“啊,大哥,是酱紫滴,”合合放下了肩上的担子,解释道,“宋巡检今儿不要来踢蹴鞠吗?你应该知道他喜欢喝血旺汤吧?他还特别喜欢俺爹做的血旺汤,天天都来喝呢!他让俺爹今儿把挑子挑到蹴鞠馆来,他要请大家一块儿喝血旺汤呢!可俺爹今儿病了,只好俺来了。大哥,行个方便,回头谢谢您呢!”
门子打量了合合一眼:“以前没见过你呢!”
“俺家才来东京城,就靠点小本买卖过活儿呢。”合合很圆滑道。
“行吧,行吧,进去吧!不要乱跑,把挑子挑到蹴鞠场就好了。”
“谢大哥!谢大哥!”合合赶紧把担子挑上,进了蹴鞠馆的大门。
把担子在蹴鞠场旁边安好后,合合放眼看了看,哟,这场地还是蛮大的嘛,就是球门有点古怪呀!球场中央立个高高的架子,架子中间抠一小洞,那就是球门吧?这么高,这么小,能踢得进去吗?
这时,已经有两三个换了蹴鞠服的子弟走进了场,清一色戴着幞头,穿圆领衫子,衫子前段扎进腰带子里,脚上套一双丝质的布鞋。他们一点都没在意合合,因为这样的事是常有的。富家子弟之间经常请吃,要么叫人打包送来,要么就直接让人把担子挑到蹴鞠场边上,现做现吃。他们也不会来问是谁请客,他们不在乎那些。
人陆陆续续都来了,这其中包括那个宋巡检。但他们没有立刻开始,只是把一个扎了红绿绫子的球踢来踢去地玩着。终于有人等得不耐烦了,大喊了一声:“那个姓苏到底来不来?”
“来,怎么不来啊?可能是路上耽搁了吧,再等等。”一个穿深青色蹴鞠服的男子说道。
“叫一帮子人等他一个,他架子好大啊!真不愧是苏小公子呢!”那人语气里透着点不服气,“我先说好啊,要是他踢得不好,就叫他滚蛋,咱们东岳蹴鞠馆绝对不收孬货!”
深青色男子白了那人一眼:“放心好了,阿郡要是不会踢球,这世上就没人会踢球了!”
那人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一脚把球踢向了合合这边。球撞在挑子上,险些把挑子撞倒了。合合赶紧扶稳了。
“哎,那个谁,把球给我捡回来!”那人冲合合大声道。
合合斜白了那人一眼,捡起球,一脚给踢了回去。谁知道那人又一脚给踢了回来,还差点踢中合合。跟着,那人骂骂咧咧地就过来了:“乡巴佬!你死个乡巴佬!你懂不懂规矩?谁许你踢本公子球的?本公子的球也是你踢的?”
合合自上而下地打量了这人一眼,声音干干地呵呵了两声:“我踢你球了吗?”
“还敢狡辩!”
“我要踢了你球,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
那人没反应过来,旁边那几个倒笑得前俯后仰了。那人知道哪里不对劲,但就是没明白过来。他脸一红,上来一把抓住合合就要揍,这时,场地的另外一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谁是孬种呢?”
那人慢慢放下拳头,转过身去。合合抬头一看,哟,手下败将来了啊!
苏郡生,穿一身月白色绣鲤鱼纹蹴鞠服挺拔地站在场地的那一边。这男人仿佛前世是棵白桦树,身板总是那么直,在一堆歪七八遭的人物里面分外显眼。那晚交手之后,合合打听过他,他父亲是苏彻苏太尉,当朝一品。他在家中排行最小,所以别人都称他苏小公子。
而朝苏俊生走过去的那个凶巴巴的男子,听旁人都叫他陈傲公子,应该是御史大夫陈念的独生子。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对视,空气中莫名地滋滋出了一道火花。看情形,两人似乎会先单挑一局,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两人身上时,合合决定先去办点私事儿。不然你以为她真是来卖血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