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眼中的鄙视消失了，开始对合合产生了一点点兴趣。她试着坐起来，但地方太窄了，她就像一头卡在两棵树之间的狗熊，臀部怎么拉都拉不出来。合合伸手帮了她一把，她终于撑起了身，靠在柜台上直喘气。

“你叫什么？”妇人问。

“白素贞。”

“本地人。”

“对。”

“你以前干过这种活儿吗？”

“多多少少干过。”

“我们这儿干的都是大活儿，不是那种偷听别人说话或者跟婆子闲聊拿消息的活儿，有风险的。”

“我知道。”

“这活儿不适合姑娘干。”

“您别把我当姑娘好了。”合合露出一点痞笑，耸了耸肩。

妇人第一次露出了一点笑：“我挺喜欢你的。”

“说说吧，”合合拨了拨银铃铛道，“是谁打您的，又是为了什么。”

“是宋巡检派人打我的。因为我一直在派人查他。一不小心被他发现了，就落得这么个下场。要我查他的人是谁，我暂时不能说，因为干我们这行绝对不能出卖雇主。一旦你出卖了雇主就没人来找你了。”

“那么那个人想知道什么？”

“她想知道宋巡检的外宅到底是谁。她觉得宋巡检在外面一定有人了。但这一点都不好查，宋巡检为人太谨慎了，很难跟踪他。不过，如果，”妇人又再喘了一口气道，“你能把这件事办妥了，我就收下你。”

合合点点头：“那就一言为定！”

“姑娘，”妇人看着她一脸慎重道，“我必须得再次提醒你，办这件事是有风险的，各种风险，你懂的吧？”

“我懂。”说完合合就走了。

要打听宋巡检并不难，合合很快就弄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三十五岁，进士出身，喜好蹴鞠，家中仅有一妻一妾，为人略显高傲，日常生活简单，基本上是官署，宅邸，书铺，蹴鞠场四个地方。偶尔才会跟友人去小馆坐一坐，从不留宿，也没什么绯闻。照这么看的话，宋巡检是个很洁身自好的人，养外宅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既然客人有要求，合合就必须查个清楚。

黄昏，东岳蹴鞠馆外。合合打听到今天宋巡检会跟他那帮朋友在这里练习蹴鞠。

“站住！”门子拦下了正准备上台阶的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