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后来公子送了补品来,说是让红衣好好养身子,乱七八糟地堆满了桌子。
这回红衣倒是二话不说地起来一把丢了出去,便仔仔细细地穿好衣裳,再对着镜子梳妆好,掩住了苍白的脸色,才招呼碧华去请顾夏凉过来喝茶。
碧华自然为难,这些日子红衣什么都不搭理,哪里晓得顾夏凉还昏睡着,只好如实回答:“顾姑娘上次犯错,被罚了顿板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还没醒过来呢。”
傅红衣支着梳妆台的手一僵,便拿了下来,重新对着铜镜在颊上也匀了薄薄的胭脂,再在额上贴一朵花钿,容色瞬间便明艳起来,又去花瓶里剪了一朵半开的海棠,斜斜地插在了鬓上,便又是当初美艳高华的傅红衣。
“走吧。”红衣对碧华道,眼波流转间,美得流光溢彩。
她一出门,所有人便朝她望去,面上原本的讽刺嘲笑瞬间寂灭,转而化为惊艳诧异。谁都以为傅红衣必定憔悴不堪,没想到她还没什么变化。众人心思各异,傅红衣自然不会去理,她目不斜视地下了楼,任凭他们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自顾自地往顾夏凉的房间走。想一而再再而三地看她的笑话么,那还真不可能。
推开门,顾夏凉的模样却是真的把傅红衣吓到了。
傅红衣之前只是不愿说话,所以气色委顿些,如今上了妆,反倒比平常还要明艳几分。倒是顾夏凉,已经十余日都在昏睡,平常只能被喂些汤食,又被蛊虫啃噬,此时容颜苍槁,面色黧黑,整个人瘦成了一把骨头,实在人不人鬼不鬼。
“这是怎么回事?”傅红衣忍不住惊呼。
“说来话长,不过也怪我。”冯妈妈走进来,面上确实是歉疚的,“若不是我不明情况地罚了她五十板子,也不会昏睡十余天。”
傅红衣是通透人,自然知道这就是有隐情了,便问道:“五十板子怎么会昏睡十几天,再说妈妈也不会害夏凉,想必还有原因。”
此言正合冯妈妈的心意,便接着叹口气道:“是蛊虫。”也就不愿继续说了,继续说下去傅红衣自然能猜到是宋真儿做的,这两个人斗起来,无论谁胜谁负,对锦云馆都是不利的。
但是话都说到了这里,傅红衣自然不肯罢休,接着问:“什么蛊虫?难道是有人对她下了蛊?”蛊虫之类的邪门歪道,大多是有什么恩怨用来背后暗害别人,如此说来,就是有人有意为之了。
冯妈妈无奈,只好说:“原本不是什么厉害蛊虫,对人伤害不大,但是恰好种蛊不久顾夏凉就被杖责,身子太差,就被蛊虫伤得极严重。”观察了会傅红衣的脸色,叹口气说,“都是怪我那顿板子,可是锦云馆的规矩,自然不是个摆设。”冯妈妈前几日被程璟渊弄得觉得自己犯了大错,所以语气格外低伏,但对着傅红衣,自然是慢慢地硬气过来。
“原来如此,妈妈回去吧,近来妈妈也是辛苦了,这里我照看着。”傅红衣面上没有什么不对,只是翘着嘴角浅笑。
“也好。”冯妈妈想着,顾夏凉性命既然无虞,以后也就不用过来了。毕竟,程璟渊留顾夏凉的性命,也只是为了折磨她。
待冯妈妈走远,红衣的表情才变成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