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城,姚府。
姚敬柏刚从南街归来,左右两手各拎了两只从南街“孙记”里剁好的酱鸭,酱鸭被包裹在烟色的纸袋里,沉沉地坠在姚敬柏的手间,远远地,就看到那沾满油腥的烟纸袋上,贴了个大大的“孙”字。
姚敬柏拎着两只酱鸭进了“姚府”的上房。
房中,梓兰与孙予梅二人已齐坐在由黑漆酿成的圆木雕花小桌边,桌上已经置了满满的饭食。二人身后各站着两个身着桃粉色充棉柳绿缎掐牙背心的侍女,一女手中托着块软绵制成的杏白色擦手方巾,一女双手叠握未捧一物地端立在孙予梅的身后。
姚敬柏进了房中,还未完全走至桌前,就已经将两手里拎着的酱鸭,齐齐地掷在了圆桌的空隙处,并朝着孙予梅笑道:“予梅小姐,你嘱托我去南街‘孙记’里买的酱鸭,买好了!”姚敬柏说完后,还特特地朝那被掷在圆木桌上的,“孙”字朝上的两只烟纸袋,努了努嘴。
孙予梅一脸疑惑地望向梓兰,而梓兰也是一脸的迷茫,孙予梅又将那张充满疑惑的脸转向了笑望着她的姚敬柏,“我什么时候让你去买的?”说完后,孙予梅忙将自己紧坐着的漆花圆凳移到了梓兰的近旁,“我可没让姚老板去给我买什么酱鸭!”
梓兰则手撑着腰站到姚敬柏的身旁,她微微斜了斜身子,望向他,“到底怎么回事?我也没听予梅说她想吃这鸭子!再说,就算她想吃……”
“哎!对!对!对!梓兰说得不错,就算我想吃也使唤不到你姚大老板!”梓兰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孙予梅抢着给说了出来。
姚敬柏“噗嗤”一笑,“没错!我今天去了孙家”一听到“孙家”孙予梅和梓兰二人都齐溜溜地都望向姚敬柏,姚敬柏却咂了咂嘴,不忙不慌地说道:“今天跑了一天的路,一口水也没顾得上喝。”孙予梅一听,忙伸手止住将要去给姚敬柏倒水的侍女,笑说着“我来!我来!”
孙予梅将自己手边的茶举至姚敬柏的脸前,笑盈盈地说道:“这杯我没动过,请姚老板喝茶!”
姚敬柏接过茶来,也不急着喝,只对着孙予梅笑盈盈地说:“是我对你爹说你想吃南街里的‘孙记’酱鸭的!”姚敬柏略咳了一声,又道:“我还说南街‘姚记’里的新掌柜忙得顾不上吃饭!”姚敬柏揭开茶盖,细细地抿了一口,一脸坏笑地望向孙予梅,“你猜,你爹会怎么说?”
听着姚敬柏的话,孙予梅脸上的神情逐渐由暗转明,而后也一脸喜色地指着姚敬柏,扬着欢喜的音调,道了句,“无奸不商!”
说完,孙予梅笑眯眯地转身,弯腰下去,细盯着圆桌上的两只酱鸭,“得!这两只鸭子就留着你和梓兰一人一只吧,我去南街‘孙记’吃鸭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