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修束篱独坐在她的新房里,沿着床边簌簌地哭泣,那站在床前的侍女,不敢上前安慰,也不敢催促她就寝,就只是站在床沿边,时不时地斜着细眼,偷看着这个刚刚拜过堂的,新晋侧王妃的举动。
那侍女正垂着头,斜眼旁视着修束篱,恰巧,就看到侧身瘫歪在婚床上的修束篱也正目光似火地望着她。
侍女冷不禁地一个痉挛,忙收回看向修束篱的目光,低垂着头,不敢再去看她。
呆了半晌,侍女又卯着小胆,小心翼翼地向床边侧望去,猛地又一收回,那侧王妃仍是那样地姿势,看着她!
“你过来!”修束篱拿起被丢在床上的红巾,随意地拭去眼稍的泪水,口中却漫不经心地唤过侍女。
“修夫人您有什么吩咐?”侍女微抬起头,胆促地问了一句,声音极小极细,但那身体却不随声音移动半分,生怕轻轻一动,就会激起修束篱的不满。
“你过来!”修束篱仍是保持着那姿势,头也不抬地说。
“修夫人,您有……”
“我叫你过来!”
侍女话还没说完,就被修束篱打断,并冲着她强吼了一声。
二人之间只有极短的几步路,但那侍女却慢腾腾地在原地上磨蹭了很久。
“快点!”修束篱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催了一声。
侍女并不想快,却也不敢慢待,她双手紧握穿在身上的,那穗青缎织背心的一角,仍是低垂着头,局促地站在修束篱的面前,不安地等待着这新晋侧王妃将要泼给她的暴风雨。
可那修束篱并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看向她,侍女把那背心的一角攥地更紧了。
半晌,
修束篱冷笑一声,侍女怯怯地望向她,发现她的眼神不似刚才那般凌厉了。
转而,
修束篱柔柔地笑了笑,“你叫什么?”
“竹云!我叫江竹云!”
修束篱点了点头,“以后你就在我的房里吗?”
“是!”侍女郑重地点头,额上稀薄的发帘也随着她的点头而闪闪晃动。
侍女原以为这位新妃夫人,会把心头淤积的怒火发泄到自己的身上。
“当主子要发火时,你就尽可能地垂下头去装可怜,不要说话,要一脸的屈相,能多委屈就多委屈!然后主子说什么你就受什么!”这是江竹云的同乡魏汐棉在她被选为修夫人贴身侍女时对她说的话。
江竹云确实是按着魏汐棉的说法去做的,她在心里还暗想着,“从修夫人的反应来看,汐棉说的好像还真有点道理,怪不得她能在太妃身边呆那么久!”江竹云想得入了神,竟没看见歪在婚床上的修束篱已经站起了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