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出嫁的日子临近,绮萱的心里越发忐忑不安,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这段时间抱月极力哄她开心,但她总是于欢愉后,忍不住神伤一回。
廷训也来过几趟,这个男子周身都有一种魅力,脸上表情始终是波澜不惊的,绮萱渐渐发现,他只有在看着自己时,眼睛里才会发光,脸上才会绽放出会心的笑容。抱月摆出一副很在行的样子说:“这说明他喜欢你,他心里有你。”
“月儿你怎么越来越没谱了,什么叫他心里有我?”绮萱不解地反问。
抱月伸指点了点绮萱的额头,嗔怪道:“你才没谱呢,不仅没谱还反应迟钝呢,就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廷训喜欢你,你却还不自知。”
绮萱不禁愕然,低头暗暗思忖,自己莫非也真的喜欢上廷训了?也许是吧,因为当她百无聊赖时,远远看到廷训那身素衣,心里就会升起一丝欣喜;又比如,只要跟廷训说话,她就会心慌气短,往往要说的话都会忘记;再比如,若有几天没看到廷训,她就会觉得仿佛少了点什么……
抱月见绮萱怔怔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小声道:“我有个法子,能试出他的真心。”绮萱忙道:“不要多事,就算知道了又怎样,早晚有一天我也是要嫁给别人的,倒不如不知道的好。”
抱月嘻嘻笑道:“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试验而已,你怕个什么,你知道吗,人只有在喝醉的情况下才会说真话,等他来了,我找机会跟他喝酒,再趁机灌醉他,诱他说出心里的话,你说好不好?”不等绮萱回答,又道:“就这么定了,你瞧我的吧,嘿,这人真是不能念叨,一说他他就来了。”
抱月迎上前去,大大咧咧地说:“李公子今天又来看我家萱儿了?”廷训淡淡一笑,道:“今天无事,来看看你们。”“你来得正好,我刚得了一坛子好酒,要跟你对饮,不知你敢不敢?”抱月说着,摆出一副挑衅的模样。
“酒逢知己千杯少,如此甚好。”廷训居然一口答应。
酒菜上桌,抱月替廷训倒了满满一大杯酒,冲着绮萱使了个眼色,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一小杯酒,道:“我是女子,酒量浅,先干为敬。”说着把酒喝完了。廷训二话不说,把满满一大杯酒喝下,赞了一句:果然是好酒!
三人觥筹交错,都喝了不少酒,到最后,抱月实在撑不住了,倒在桌上烂醉如泥,什么套话呀之类,全忘在脑后了。绮萱虽喝得少,却也只觉得头晕脑胀,踉跄着去摇着抱月的胳膊,嘟囔着:“起来了……快起来呀!”抱月烦躁地挥了挥手,舌头有点不听使唤:“你自己去……去喝,别……别再拉着我。”绮萱无奈,正要站起来,却觉得头晕目眩,若不是廷训扶着她,她一定只有栽倒在地的份儿。
廷训自己也觉得有点头晕,不过幸好他酒量尚可,不至于醉倒那么狼狈,眼下只能把两个姑娘送回房间歇息。绮萱脚步虚浮,几乎整个重量都在他的身上,抱着这样一个心仪已久的女子,谁都不是圣人,廷训闻到从绮萱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处子之香,不禁心慌意乱,忙抱着绮萱快步回到她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
转身要走时,却发觉衣袖被死死拽住了,回头一看,绮萱不知什么时候竟睁开了眼,嘟囔着:“月儿,月儿……你去哪里啊?”
哦,原来是真醉了,居然认错了人。廷训忙躬身低声道:“快放手,我不是月儿……”“你就是,你就是……”萱儿执拗地摇了摇头,一把搂住了廷训的脖子,嚷道:“月儿,我们不是经常一起睡吗,你干嘛要走,来,快,跟我一起躺下,躺下,听到没!不然我以后不理你了。”
绮萱带着幽香的呼吸喷在廷训的脸上,廷训立刻觉得脸在一点一点地涨红,身体某处也在逐渐起着变化。在这样的情况下,男人多半难以自持,何况廷训单身多年,又只爱绮萱一人,如此难堪的场面对廷训来讲,简直就是折磨,他要用多么强的克制力,才能拒绝得干脆!
冷静片刻后,廷训挣脱了绮萱的臂弯站起来,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面对绮萱“主动”的纠缠,他竟然可以全身而退,虽然有些尴尬、有些狼狈,却到底没有让事态严重下去。廷训十分明白,他并非没有原则之人,为了一个女子的清誉,他得立刻离开这里,否则若被许仲达知道了,还不得鄙弃他是个见色起心的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