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泽……我……我……”

奉泽询问的目光拂来，夜淇一咬牙、一跺脚，说道：

“我不想去学堂了！”

说这句话之前，夜淇下了很大的勇气，奉泽最喜欢有文化、有气质的姑娘，所以对她学习大事十分上心。她盘算着自己一旦说不想上学了，奉泽可能立马和自己翻脸。

但出乎意料，奉泽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还是带着那一脸春风，问道：

“为什么不想去了。”

奉泽的口气像是在看幼稚的小孩子耍小脾气，但夜淇却是十分认真的，她想把憋在心里的起全都发出来，即使被奉泽骂死也甘心。

于是夜淇一嘟嘴，以大无畏的赴死强硬语气说：

“他们都欺负我！”

没想到方才还满脸笑意的奉泽听到这句，笑容一下子弱了，随即脸色又变得有点凝重，夜淇从来就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连忙住口。

他这是……生气了？

难不成，真的是嫌弃自己不通诗书、没有上进心了？

夜淇心里有些恐慌，犹豫着要不要说下去，但是奉泽仍然追问：

“你说什么？”

这下夜淇连隐瞒都隐瞒不了，她诺诺地低下头，用蚊子一样的音调说道：

“那个……我不会法术……，同学们都嘲笑我，还捉弄我，故意在法术课上挑战我让我出丑……先生也不相信我，明明我问的问题很有道理，他却总是说我胡思乱想……”

夜淇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梗在了嗓子里。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奉泽一眼，发现奉泽的眼睛里蕴含着什么意味不明的感情，

然后，夜淇听到奉泽有点低哑地说到：

“你怎么不抵抗。”

奉泽的声音中有一些不同的东西，然而正在情绪里的夜淇丝毫没有听出来，只是更委屈了，她的声音提高了半分：

“我倒是想啊！可是……”

这个“但是”就此噎住，接着又是嗡嗡的低语：

“我怕惹出了事儿，你又生气……”

夜淇从前闯祸闯惯了，以奉泽从前的反应，肯定会说一句“你也知道我会生气啊”。

但是夜淇错了，

奉泽不但没有那样说，反而沉默良久，才微微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仿佛包含着将一切尖锐都融化的温柔：

“小傻瓜。”

夜淇微微抬头，看着那温雅英俊的面容，奉泽抬起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声音如同春日暖阳：

“你胡作非为我固然生气，但是……”

奉泽的目光毫不保留地投向夜淇：

“但是你被欺负，我会心疼啊。”

夜淇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这句话像是春天里飘荡的一粒种子，被风吹着，落在她的心上，咕嘟一下，冒出了一个芽芽。

她突然鼻子酸了一下，不自主地向奉泽靠过去，那熟悉的檀香气又一次温柔地包围过来，雪花飘飘洒洒地落下，在月光照映中，那样悠然。

奉泽轻轻地揉了揉夜淇的头发，他略微俯了俯身子，低声对夜淇说：

“我明天去找你们先生。”

一听到这句话，夜淇一下子弹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向奉泽。

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奉泽毕竟是神界之主，普通下界小神根本就见不到面，即使见到，那也是浩浩荡荡跪倒一片。自己那个学堂虽然出名，最高不过山神去指导过，奉泽要是亲自前去学堂，那岂不是要吓死人？

但是，奉泽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

“我西陵奉泽的姑娘，不是能随便被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