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肴被陈沉扫荡得差不多时,包间另一边的小门被推开了,走进一位白发老者,他轻轻抬头看了看房间里的陈沉与郭让,两者想要起身行礼,老者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说了句“免了”,其不怒自威的气场,依旧让陈沉很不习惯。
进门的老者就是当今大齐国的皇帝,赵蛰,是这家酒楼的老板,也是那位名不见经传的真正的“伏居先生”。
在老皇帝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看上去与陈沉年级相仿的年轻人,长得文质彬彬,面无表情静静打量着陈沉,看起来比老皇帝更加得威严与自傲。
陈沉也看了看那位穿着金贵的皇家公子,与浸淫朝政多年的老皇帝不同,这位贵公子明显还不明白什么叫做韬光养晦,陈沉看得出他那双明目中的才智与野心,却无法想象这样的少年若仅凭一己之力,该如何与虎狼一般的门阀争斗。
“这位一定就是陛下的皇子吧。”陈沉坐在席位上对着贵公子做了一揖道。
“是啊,陈家小子,这是孤第三的个儿子,与你年岁相仿。”说着,赵蛰回头对赵纶说道:“人家与你行礼,还不快些行礼?”
“这……”赵纶一时反应不过来,哪有皇室对着大臣家的庶子回礼这一说。
“诶,皇上莫要折煞我了,三皇子仪表堂堂,将来定是治国之良才。”陈沉打了个哈哈,化解这个尴尬的局面。
“陈公子谬赞了,父亲时常提起你,内阁之策也确实压制住了辅国公与乾亲王的乱政,赵纶佩服。”
也不知这位贵公子是真佩服还是假佩服,陈沉从这位公子眼神中看不出任何东西,这悲喜不惊令人难以捉摸的养气功夫倒是与他父亲有那么七八分像了。
老皇帝在赵纶的搀扶下缓缓坐下身,挺了挺身子看着陈沉道:“小子,你的下人已经给你找到了,你的那位词人朋友我也找人帮你救到了,现在咱们之间可是已经两清?”
“那是自然,小的实在很感谢皇上满足我的心愿。”陈沉恭敬道。
“你若真的感激,那就按我的意思到宫中来,做皇室的幕僚,那样你不仅能保住性命,还能有飞黄腾达的未来。”老皇帝再次看着陈沉认真提议道,其中有着不容拒绝之意。
“唉……”陈沉轻叹一声,“承蒙皇上厚爱,只是我这等人实在不愿意为官,我只想做个普通人,至于性命,我想我过段时间会离开西京城,去齐国的其他地方看一看。”想到家中兄弟,陈沉苦笑道,“这样,我家里的那些人,应该就不会想除掉我了吧。”
“陈公子既有不一样的政治建树,又将其吝啬与囊中,难道是想待价而沽,或是另寻明主?”赵纶并不相信陈沉是真的不愿为官,冷冷道。
“纶儿!怎可对小先生如此无礼,求贤若渴,孤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老皇帝赵蛰沉声道。
陈沉表面上当然是嘻嘻笑着摆手道:“没事,没事,公子合理怀疑也是没错的,只是我年纪尚轻,为官礼节繁复,其中弯弯绕绕,水深似渊,我这年纪实在是承受不来啊。”
陈沉知道一味斩钉截铁拒绝可能落不得什么好下场,只能暂行缓兵之计,拖延道,至于这位出口就说陈沉有异心的贵公子,陈沉也只能无奈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