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没有走,问道:“是饭菜不好吃么,我去给你重新做。”
“回来。”眀玄打开帘子跳下床,“什么饭菜不饭菜的,我被人打了,你还只想着吃!”
他坐下来扒拉了两口饭,对闻玉道:“坐。”
闻玉见他肿着半张脸狼吞虎咽,模样滑稽,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
“你笑什么?”
眀玄心头有点堵,他前两天赌气闻玉不来看他,两天没吃饭,今天实在太饿了没忍住,这丫头居然还笑他!
“那老头打我这事儿没完……”
他边吃边道,心里想着除非那老头把闻玉赔给他,否则免谈,他得报复回来!
闻玉坐在他对面,回道:“我替我爹给你赔不是。”
眀玄不语,过了一会儿才拿一副碗筷给闻玉,道:“陪我吃两口。”
“好。”闻玉答应道,心中觉得眀玄这人虽然纨绔了点,但性格还算爽快,她不讨厌这种人。
闻玉又顺口问道:“你还想不想喝汤?”
眀玄:“……”
闻玉爹怕眀玄找他麻烦,好几天没睡好,此刻正在屋内清点金银细软,闻玉打门口路过,疑惑地喊了一声,“爹?”
周韬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闻玉,便拉着她问道:“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闻玉摇摇头,盯着他怀里的金银细软看,“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闻玉爹抱着怀里的钱道:“爹就是数数你的嫁妆……”
“这么多?”
闻玉笑道:“我就是逃命也够了,快收着吧。”
“闻儿。”闻玉爹哭丧着脸道:“爹……爹其实是怕……是怕……”
闻玉拍拍他的肩头,道:“爹,有我。”
周韬对上她的眼神,心神不知怎的就定了下来,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后来几天果然相安无事,闻玉爹才渐渐放下心来,只是甚少在店内出现。
到了该缴税钱的日子,六福在院子里帮闻玉装酒好招待官府的人,忽然问道:“掌柜的好几天没见,身体可还好?”
他知道周韬打了楼上那位公子的事儿,也正担心着,毕竟在这乱世中混口饭吃很不容易,周掌柜待他们又好,他不希望客栈出事。
“能吃能睡,挺好的。”
闻玉没多说,塞紧了酒葫芦道:“这些就够了,我去西城头收账你看着客栈,银钱和账本放在一块儿等我爹回来对……”
又回身添一句,“……二楼那人的药先熬着,等我回来再端上去。”
六福一一答应,闻玉迎着风雪出门,沿着石板路向西走。
路上人极少,插在酒肆上头的幌子都结了冰,闻玉顺着旗杆望去,看见天际南飞的白鸟排成一字,寂寂无声。
“师父……师父别喝了!留些银钱回去吧!”
“师父!”
闻玉正在张家铺子收账,里头的伙计包好了银子递给她,路上突然来了一老一小,齐齐挤进了棚子里。
“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给我装半斤。”先探头的老头道。
“师父!你别喝了!”身后的小孩拼命拽他,“咱们又没钱回去,掌门师伯该骂了,师父……”
“哎哟……有你师父我在,你怕个啥嘛!”
老头边说边踢开小孩。
闻玉退到一旁,老头回头冲她一笑,“小姑娘别介意,老头我打完酒就走,不耽误你功夫。”
小孩闷闷地蹲在一旁。
这一老一小倒有意思,闻玉在一旁清点银钱,多看了他们几眼。
二人腰着佩剑应该是江湖中人,就是衣服次了点,不像大宗大派里的人,她低下头,发现老头儿的鞋倒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