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青猛然倒抽一口冷气:不会吧!
他这一反应太明显,夏夜欢神情深受打击:“朝青小兄弟,我好歹也是花州州官,长得亦算俊俏,你姐姐若是看上我,也是情理之中,也不算丢脸。”
朝青到底还是小孩,口无遮拦,直言道:“若是姐姐真的嫁与夏州官,那姐姐以后定是很辛苦。”他可是见过夏州官好几次咳嗽的,夏山大哥身上总带着药瓶子呢。
这朝青倒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夏山面容一肃,正要呵斥朝青,夏夜欢却轻轻摇摇头。是了,公子是喜欢老百姓与他说实话的。夏山垂下头来。
夏夜欢看着朝青:“朝青小兄弟,你果真愿意跟夏山习武?”
朝青的眸子中闪过一道惊喜的光芒:“朝青十分愿意拜夏山大哥为师。”
夏夜欢摇摇头:“你不能拜夏山为师,倘若你要拜他为师,须得改姓名,发毒誓,并且离开你的姐姐。”
这,这怎么行?朝青目瞪口呆。他本来向夏山大哥学武,便是为了要保护姐姐的呀。
夏夜欢继续道:“你只能与夏山学一些基本的拳脚功夫,学好了,以后作防身用也是可以的。你可愿意?”
朝青急急道:“我愿意。”他的表情欢欣雀跃,一直持续到回家。
小院子里又燃着艾草做成的火把,将蚊虫驱散。朝颜正坐在灶眼前生火,朝青奔过去:“姐,姐,从明日起我可以跟夏山大哥学武了。”
他叽叽喳喳地说:“是夏州官亲自允了的,夏州官可真是个……”他猛然想起,不能在姐姐面前夸赞夏州官,否则对夏州官的印象会越来越好的!是以,好人二字,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幸好,姐姐似是有心事,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朝青扑扑胸脯,松了一口气。
经过两日的收拾,姜家小院已经恢复得与之前差不多,朝颜与朝青道:“明日你与何先生说一声,我身体已经大好,后日便可以如常做事。”
朝青应了,想着明日便能和夏山大哥习武,心中十分激动,辗转了片刻,才睡着。
朝颜就着昏暗的灯光缝了几件衣服,虽然身体已经无碍,但神态仍旧有些疲累,便吹了灯歇下。
转眼已是三更,整座花州城静悄悄的,显得打梆子的声音在夜中十分的清脆。
南城的一道巷子中,一只肥嘟嘟的狸猫被困在一只笼子中,气息奄奄。笼子面前,有一个人坐在玫瑰椅上,将双手拢在袖子中,倾着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狸猫:“自九州建立以来,兽精俱遁,没成想,在花州城内,竟然还有一只漏网之猫。”
狸猫琉璃似的猫眼虚虚地看着那人,并没有出声,它也出不了声,它中了毒。
那人却是并不管它有没有回应,仍只自言道:“我瞧你之前的游戏挺好玩的,但是,一年才弄死那么几个人,也太无趣了。我们应该,应该让整个九州都震荡起来,如此才能逼容帝那个老家伙出来。这样,才好玩。”
他说完,竟然嘻嘻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在寂静的夜中回荡,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门扇轻轻被人推开,有人悄声道:“九爷。”
九爷嗯了一声:“弄好了吗?”
那人道:“有些费力,怕是还要几天。”
九爷啧了一声:“那就让那老家伙再逍遥些日子。”
花州上空,金乌鸦仍旧不断地盘旋着。九爷从房中出来,望向上头的夜空,冷哼一声:“容天,我看你这神鸟还能逍遥多久。”
卯时,一阵狂风刮来,将挂在檐下的灯笼吹得胡乱地摇。夏山猛然惊醒,神智在须臾间清明。
四处皆静悄悄的,便是春夜中死猫子鬼叫的叫春猫也不知何处去了。
他起身下榻,悄悄撩开帐幔,只见公子侧身窝在毛茸茸的褥子中,睡得正香。
外头轰的一声响,春雷一声接一声,竟是要下雨了。
夏山正要转身,忽而见公子睁开眼,与他的眼眸对上。公子的眼珠又黑又亮,在柔和的灯光下,盈盈中带着一点水光,甚为……诱人。
夏山低头:“公子可是被雷声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