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欢又问了卫五娘几句,那卫五娘是决不开口,只狠狠地盯着夏夜欢。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夏夜欢只好示意夏山将卫五娘带下去,甄由毝也急急地跑去朝明双双汇报了。侍女们进来收拾屋子,夏夜欢与何山君便一起朝荷池走去。
待在荷池边坐下,夏夜欢才发觉,不见平日里吱吱喳喳跟着何山君的小星儿。
何山君道:“我吩咐他在家中与朝青一起照料姜姑娘呢。”
夏夜欢有些意外:“姜姑娘怎么了?”
“高热,昏厥不醒。”
夏夜欢想起昨日朝颜乘车的时候,衣衫已经被雨打湿,应是受了风寒。只是素日里这姜姑娘身体看着挺康健的呀,怎地就这般病倒了。
“许是着凉,又受了刺激。”何山君将姜家房屋被毁的情况与夏夜欢说了一遍,而后叹道,“这姜姑娘与姜小兄弟本就怪可怜的,遮身之处被毁坏,又病倒了,的确是让人难过。”
“房屋被人毁坏,他们怎么不来报官?”夏夜欢蹙眉,“莫非是姜姑娘的二叔二婶?”
何山君压低声音:“我细细观察过,那毁物的手法,是极为熟练的,不像是姜姑娘的二叔二婶做的。或许,是姜姑娘的二叔二婶请了人做的。”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那院门不曾被毁,墙头没有脚印,房屋中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
夏夜欢明白了:“是南城曾家的人做的,他们因曾宝华之死而迁怒于姜姑娘。倒叫姜姑娘替我受罪了。”
“夏三,你给我出来!”有人在外头叫,在鹿鸣院,这么叫夏夜欢的,只能是夏零零。
夏夜欢无奈地叹了一声,暗自咬牙:“总有一天,我定将这夏零零发配到极恶城去。”他嘴上虽然这样说着,脸上仍是带了笑意,悠悠道,“夏零零,七日期限未到,你又来寻我做什么?”
夏零零像一阵风般地卷进来,一脸的怒气:“夏三,你倒还有心情坐在这里,你可知,我们州府的大门,被人泼成什么样了!这乃是我们夏家的百年来的耻辱!”
夏零零后面跟着夏树,也是夏夜欢的暗卫之一。这段日子被夏夜欢派去专门盯着夏零零的,省得他搞什么幺蛾子。
夏树头都不敢抬:“禀公子,州府大门被曾家的人泼了粪……”
夏夜欢脸色一拧:“他曾家的胆子可真够肥的!”他说着,欲从椅上吃力地起身,何山君忙去扶他,夏零零这才注意到夏夜欢那包裹得像粽子般的右手。
他嗤笑道:“夏三,你这是被蚊子叮了,流了些血,便要急急包起来?”
夏夜欢淡淡道:“方才有刺客欲刺杀我,我一时不慎,被那歹人刺伤了。”
夏零零望着他的右手,只见布条仍旧隐隐约约洇出一些血丝来,可见受伤之重。他一激灵,浑身的怒气顿消,讪讪道:“要不,三公子就不用去看了,这曾家人狗胆包天,我定会狠狠地教训他们的。”
说着,竟然一转身,便溜了。
何山君惊诧道:“夏零零竟这般通情达理了?”
夏夜欢唇上含笑:“若是被我大哥二哥知晓,他的日子便不好过了。”唉,夏零零何时才能真正地尊敬他呢?真是苦恼呀。
他转向何山君:“如今也无事,不如我们备上些礼物,去探望姜姑娘罢。”
夏夜欢备的礼,不大像夏家的规格。一袋面、一袋米,两只肥身的母鸡,三个修房子的工匠。
何山君偷偷说:“公子,我觉得这不大符合你的身份。”
夏夜欢却胸有成竹:“你不懂,我这个叫做雪中送炭,姜姑娘定会感激我的。不如这样,我给你三锭金子,你假装要送与姜姑娘,看她收不收。”
何山君:“……”他为什么要参与这个富人的游戏?!
朝颜脸色苍白,坐在墙下的小凳子上,仍旧有些昏沉。见夏夜欢与何山君进来,忙要起身。
夏夜欢忙道:“姜姑娘,你且歇着。”
朝青和小星儿正在房中收拾,两个半大孩子,将衣衫弄得脏兮兮的。
朝颜道:“小星儿说什么也要帮我们收拾,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何山君道:“他怕是要玩罢。”
听得有人说话,朝青与小星儿跑出来,吱吱喳喳地说话,倒是热闹。
朝颜果然收下夏夜欢送的东西,只道:“夏州官恩德,民女以后定当回报。”
夏夜欢将工匠留下,照样让夏川留下做监工,自己则先回去了。
何山君出去送他:“为何不多留一会,以前公子可是为了吃姜姑娘一道菜,硬生生地候了几个时辰的呀。”
夏夜欢望着不远处的海棠树:“姜姑娘向来坚毅,如今这个境地,我若是多逗留,她怕是更不自在。”
何山君笑道:“若是我是大姑娘,夏三公子亲来探望,心中怕是小鹿乱撞,春心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