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欢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姜姑娘是那样的人吗?”
也是,姜姑娘一向自强自立,十分的坚毅,让人心生佩服,是以他才将自己的一日两餐交到她手上。
小星儿内心:明明是姜姑娘做得一手好菜,才死皮赖脸地叫人家做厨娘的。
何山君心想,没成想姜姑娘在公子心中的评价倒是高呢。
有了专业的工匠来收拾房子,总算赶在天边星子渐渐显露的时候将正房与偏房的屋顶、窗户修补好了。灶眼也收拾出来两个,若是平日里炊饭,也绰绰有余了。
朝颜到底身体底子好,喝了两回药,精神已经大好了。
朝青是会炊饭与烙饼子的,味道虽然没有朝颜做得好,但也还可以。何山君与小星儿吃饱肚子,从姜家小院慢慢踱步回西二巷。
小星儿有感道:“姜姐姐近来可真是霉运当头!”
何山君一想,可不是。自从前不久认识了姜姑娘,姜姑娘便遭遇了不少烦心事。哎,也是难,一个姑娘操持着一个家,终究是不容易。
朝青拧了热帕子,递给朝颜,朝颜便笑道:“朝青倒是懂事许多。”
朝青却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话。
他下了决心,决定明儿就问夏山大哥,愿不愿意娶他的姐姐。
花州州府。
几个人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夏零零坐在上头,俯视他们:“谁主使的,速速给我认了,不然有你们好受。”他将手指弄得咯咯作响,“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在州府大门上泼粪。”
被绑着的几个人正是南城曾家的人,听了此话却是面面相觑,竟没有人承认。
“好呀!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大家,便一起在牢狱中熬上一晚。来人呀,带下去!”
其中有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人犟着脖子喊道:“泼粪我们皆有份,泼了又怎样,你们活活将曾宝华在牢中熬死了,也没给我们一个交代,民不与官斗,我们泼点粪又怎么了?”
夏零零冷哼一声:“曾宝华被关在牢中,你们日日皆有拎了酒肉饭菜来看望他,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何曾熬过他。”
那人仍旧不服:“那我们往门上泼粪是犯了哪条律法?官爷因何抓我们起来?”
夏零零一时语塞,他读书少,只觉得这些人泼粪在州府大门上罪不可赦,却忘了他们是犯了哪条律法。不对,明明方才他怒气冲冲去质问夏夜欢时,明明他也很气愤的。夏夜欢气愤,便证明这些人泼粪,做得不对!夏零零几乎快被气死了,这夏夜欢方才竟也不提醒他。
见夏零零面上红了又青,那人便晓得自己一句中的,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既我们没有犯法,官爷将我们绑起来,不会是想让我们与曾宝华一样,死得无声无息吧?哼,我们南城人自小就知道,自己的命比起北城以及东西城的人要贱上那么几分。官爷想取我们的命便说,少在这里遮遮掩掩的。”
见这人在嘴皮子上占了上风,其他的纷纷起哄:“就是,人生来便分三六九等,我们南城人被分为最下等,难不成,我们的命就不是人命吗?”
“许是在官爷心中,我们的命还比不上畜生。”
夏零零拔出大刀来:“谁还敢多说一句!”
有人轻轻笑了一声。
那几人又面面相觑,心想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当面嗤笑。
却不是他们中的人。
一位气质高贵、容貌俊艳无双的男子双手交插在宽大的袖子中,头冠上一颗圆润的珍珠微微颤动,散发着耀眼的光泽。
他浑身俱透露着富贵二字。只可惜,他长得太过貌美,身体看起来十分羸弱,不符合九州所崇尚的健壮理念。
方才那一声笑,便是他发出的。
夏零零很不满,使一个眼神给他:“你来做什么?”
夏夜欢不理他,只轻轻在椅上坐下:“夏山,检查他们的鞋底。”
夏山遵命,拿出一张纸来,一一比对鞋子上的痕迹。昨日清明大雨,每个人的鞋子俱沾了厚薄不一的泥土。又因他们泼粪,是以鞋子上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趁夏山检查的功夫,夏夜欢问他们:“你们是南城曾家的人?”
“正是。”
“我是花州州官夏夜欢。”他自我介绍得很认真。
那些汉子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不屑,夏家这是没人了?竟让一个风吹便倒的人来做州官?
夏夜欢自是受惯这些鄙夷的,并不在意。
只是他接下来的话,渐渐让这些汉子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