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君走过去,才发现朝颜双眼紧闭,满脸通红,似是烧昏厥了过去。
“这孩子!”何山君伸手一触朝颜的额头,滚烫得吓人。
上头轰隆一声,打起雷来,似是又要下雨了。
夏夜欢晨起,披着厚重的裘衣,仍旧又咳了几下。
甄由毝将一碗煎得极浓的药递到他面前:“公子,快吃了罢。”
夏夜欢皱眉:“这是什么?”
甄由毝讪讪一笑:“强身健体之药。”
“不吃。”夏夜欢厌恶地转过头去。
外头轰隆一声,打起雷来,似是要下雨了。
夏夜欢吩咐夏山:“要下雨了,你去将山君兄接来。”
“是。”
甄由毝仍旧不死心:“公子……”
“我说不吃就是不吃。”夏夜欢坐在书桌前,开始翻阅书籍。今日是第四日了,案子仍旧停滞不进,他不想认输。
甄由毝苦口婆心地劝他:“公子,难不成,您就没有想过,那个吗?”
他做了公子十多年的专职郎中,日日替公子把脉,觉得公子虽然体弱,但是若是要行/房,还是勉强可以的。但公子日夜只是看书,对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感兴趣。
夏夜欢抬头,直直看向甄由毝:“甄先生,是不是作为凡人,便不能控制自己的欲?”
“自然不是。”甄由毝答。据他所知,自从九州尘埃落定,各位王分管天下以来,许多人便前赴后继地牺牲自己,只为让天下众生安居乐业。
“既然他们能做到,我自然也能做到。”尽管他觉得,这种控制对于自己的出身来说,可有可无。是啊,自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若是将他流放在外,他怕是活不了几天。
甄由毝不敢再说话。他觉得公子似乎有些忧郁。他端着药碗,一时不知如何。
一股浓郁的牡丹花香缓缓飘进来,甄由毝轻轻垂下头。明夫人来了。
明双双淡淡地看了甄由毝一眼,示意他将药碗拿过来。
夏夜欢的表情含了几分无奈:“母亲。”
“欢儿,听话,莫让你父亲挂心。”碗中药汁轻轻晃动,映着明双双修剪得极为圆润的指甲。
夏夜欢看她,神情有些迷茫:“母亲,若是几年后我撒手人寰,我的孩子该将如何?”
“不许说这样的胡话!”明双双表情有些严厉。
夏夜欢一笑:“如何说不得,我们九大神族,征战数千年,如今虽然日渐没落,但仍旧能坦然面对生与死。倘若我的孩子,一样与我全无神力,体弱多病,你们又将如何?”
他瞳仁放空,不知看向何处:“还不如就此到我这里,再无牵挂。”
明双双念头闪动,最后还是低声道:“好,随你吧。”
夏夜欢正喜,忽而见明双双交叉双手,轻轻一合。
不好!母亲竟然来阴的!
见夏夜欢神情恍惚,甄由毝急忙上前,扶着他。明双双捏住夏夜欢的下巴,将手上的那碗药灌进他的嘴中。
灌完药,甄由毝又将夏夜欢扶在床上,将帐幔放下。
明双双宽袖一拂,满室暗香浮动,暖意融融。
“将卫五娘带进来。”她垂眼看着帐幔中的儿子,缓缓道。欢儿,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逼不得已的。更何况,他们虽是尊者,更要比常人做出更多的牺牲。
“是。”
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穿着薄春衫,乌黑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脑后,眼帘轻垂,趿着锦缎绣花半鞋的玉足露出半截,她轻轻踏进夏夜欢的内室,撩开垂垂帐幔,对上里头绝艳无双的夏三公子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