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儿哪里有空,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停在外头的那辆牛车,上面不知装了什么东西,好多苍蝇在上面嗡嗡直飞。
小星儿终究还是忍不住:“师傅,好多苍蝇呀!上面是不是装了死人?”
自从今日他从停尸房出来后,就什么都往那方面想。
大人们这才想起似乎外头还有一辆无人认领的牛车。
朝青说:“好像是曾宝华拉来聘礼。听说有五十两,还有十吊猪肉。”
朝葵不知何时从正房门槛爬过来,流着口水,扯着朝青的裤子:“肉。”
朝青看了一眼夏夜欢,这算不算赃物?好想去看看呀。
夏夜欢下了一枚黑棋,将何山君的路堵死,才悠悠地看了一眼夏山:“夏山,去瞧瞧。”
夏山奉命,走到牛车跟前,掀起盖着的麻布。
“呀!”跟着后头的朝青吓得往后一跳。
竟然是一只大猪头!天气暖融,猪头许是杀得久了,气味略重,引来无数苍蝇。
小星儿也吓了一跳,须臾又反应过来:“师傅,有肉吃了!”
朝青也赶去叫朝颜:“姐,姐,那曾宝华拿来一个大猪头,可以卤肉吃了。”
朝颜挽着袖子,正在升火准备炊玫瑰火饼,闻言道:“倒是麻烦了,还得寻人将它推回曾家去。”
三个小子都失望地低下头。
夏夜欢趁着何山君打瞌睡,又将他的白棋堵死,他问朝青:“卤猪头肉很好吃吗?”
朝青把头点得如拨浪鼓:“姐姐的手艺最厉害,做什么都好吃。”
“既如此,那我就将这猪头买下来,请姑娘卤来吃。”夏夜欢笑眯眯道。
正在灶房里炊玫瑰火饼的朝青:“……”这夏州官,还没完没了了?
金乌西坠,春风徐徐,姜家没有多余的油来点灯笼,朝颜站在院门,将又吃又拿的夏夜欢一行人热情送走。
院门一关,她的脸就垮了下来,忙了一天,腰酸背痛的。她狠狠地敲了朝青一个爆栗子:“谁让你多话?”
朝青脚底抹油:“姐,你刚才也吃了不少。”
朝葵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手上仍旧拿着一块肉在细细啃着。奇怪了,这孩子有吃有喝,竟然不再想念吴氏了。
朝颜点了油灯,到杂物房去解了吴氏与姜二成的麻袋。两人被捆了一天,又饿又渴,早就奄奄一息了。见朝颜举着油灯,脸上毫无表情,姜二成猛然抖了一下:“颜儿,二叔错了,二叔再也不敢了。”
朝颜不理他,只看着吴氏:“今日曾宝华的下场你也听到了。以后你若是再敢应下我的婚事,我定将朝葵远远地送走,让你再也见不到他。”
吴氏呜咽一声哭出来:“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朝颜解了姜二成手上的绳子,便推门出去。
夜色越浓,吴氏还在呜呜哭着,朝颜听着朝青摸着肚皮喃喃说着梦话,面色如常,从暗柜中取出朱砂纸笔,用素娟蒙着双眼,照旧写下:曾宝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