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青:“……”他就知道,姐姐是个小气的,养不活的鸡仔才给他吃!
朝颜却是十分苦恼。前两个月,她从西五巷的十二婆婆那儿花了三十六文买了三只小母鸡与一只小公鸡,期望能借着鸡生蛋,蛋生鸡的美好传承来分担她一半的生活压力。谁料在十二婆婆那里养得活蹦乱跳,毛光顺滑的小鸡仔到了自家,却是整日蔫巴巴的,她捡回来、拔回来的菜叶子都不爱吃,没三五天便软了一只小母鸡。再过十来天,另外一只小母鸡与小公鸡也追随那只小母鸡去了。唯余独一只小母鸡,硬硬支撑了两个月,倒是长了些肉,但昨晚她去鸡窝察看时,发现它也蔫巴巴的了。之前死了几只,她都忍痛扔了,这只养了两个月,无论如何都要将它做成菜肴,才能不负那三十六文钱。
尽管早上吃鸡有些太过奢侈,但朝颜怕小母鸡撑不到下午,是以她特地起个大早,预备趁着天还没亮,将小母鸡杀了,给朝青炖一碗黄金鸡补补身子。
她嘱咐朝青生火烧水,自己则去抓鸡。
鸡窝搭在偏房后头,与正房墙角的交接处。
朝颜正要去抓鸡,忽而闻到有人在低低说话。
约是朝葵发脾气,吴氏哄着他呢。
她本不想听,却还是不觉意听了几耳:“……你待会到南城的鬼手药铺,买上两副迷药,将那朝颜与朝青那小崽子迷晕了,可不就好办了?今夜曾家来迎亲,一把将她抱去,生米煮成熟饭……”
姜二成有些犹豫:“那鬼手药铺的迷药可贵着呢。”
“傻子,就算一两一包迷药,咱们也能还能净赚四十八两呢。”吴氏似是在涎着口水,“今晚可以做肉羹、熏肉来吃了。”
姜二定下定决心:“我这就起来,你快取二两银钱给我。”
吴氏一拍姜二成:“你想得美,先赊账,后给钱!”
二月春风似剪刀,一刀刀地戳在朝颜的心上。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一直过了一刻多钟的功夫,才故意放响脚步去抓鸡。小母鸡早就奄奄一息,只不过扑棱了几下,就被抓住了。
正房里头似是惊惶了一下,又恢复平静。
朝青抓了小母鸡回去,朝青嚷道:“姐,水开了!”
朝青利落地拿过一把剪刀,一把挑向鸡脖子,母鸡无力地挣扎须臾,不再动弹了。放了鸡血,朝青将母鸡在滚水中滚过,开始拔毛。
她动作利落,不一会儿便将小母鸡处理好了。只可惜,着实有些瘦小,只勉强够朝青塞牙缝。
将母鸡塞入鼎中,加入麻油、盐水,吩咐朝青看火,朝颜开始和面,预备做汤饼。
此时天才微微亮,吴氏难得起个大早,拿个扫把扫院子。
朝青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朝颜看一眼吴氏,见她头发梳得油光发亮,身上也特地穿了压箱底的绸衣比甲,似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
呵。
母鸡虽小,但熬煮起来仍旧香气四溢。朝颜往里头扔进一把小葱、一把花椒,香气更甚。
朝青咽一下口水:“好香呀。”
姜二成这才从正房里出来,也不看吴氏,低着头,快步出去了。
吴氏扫完院子,正要进屋,忽而后脑勺猛然剧痛,她身子歪了歪,扑的一声倒在门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