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以为,爷爷告老后早已不理朝堂,置身于事外,如今才发觉,他一直都在以不为人所知的方式关心朝堂,为君而扰,为民而忧。
“爷爷……”
“真是,都不知说到何处去了,”爷爷对我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又恢复于以往的和蔼,“说回’清月宴’,囡囡该是知道当今圣上仍未立太子。”
“嗯,先柳皇后和温皇后都未诞下皇子,因而一直未立太子。”
“当今陛下有十二子,如今尚存七子,除八皇子患疾外,其余的六位皇子都有机会立为太子。如今陛下年事已高,且不论朝堂之上的众多官员,就连庙堂之外的百姓都在议论立储之事,此时的’清月宴’该是怎样一番风景,囡囡该是明白。”
夺嫡之事,虽有耳闻,但总是认为与自身无关,没有过多在乎,如今爷爷这般点拨,顿时察觉到“清月宴”所具有的政治意义。
“爷爷有何见解。”
“顺从本心便好。”
自小,因是家中唯一女儿,长辈们从来不曾让我有过烦恼,也从未提起联姻等。但我也知晓,身为陈家人,婚姻之事定不能干凭一己之欲决定,必要时为家族利益出发的联姻也是身份使然。
爷爷如此轻描淡写,倒让我吃惊,本作好了为家族作努力的决心,听到的却是这一句。
“爷爷……”
“朝堂天下之事本是不需要女子家来操心,家族的走向也不需要闺中姑娘作牺牲,你只需顺从本心。况且夺嫡之事本就凶险万分,稍有差池便会使全家满门性命攸关,如能不涉这水自然是好,但如果要涉就定要倾尽全力,不成功便成仁。”
“囡囡明白。”
爷爷走到前,用他那苍老的手掌抚摸下我的头,“只希望我们囡囡能够幸福。”
抬头看着爷爷的双眼,虽已浑浊,但全然掩盖不了那慈爱柔情。
离开后,感觉手里拿着的“清月帖”不再那么单纯纯粹,而是一个可能关乎到自己一生,甚至家族命运的转折。
六子夺嫡,“清月宴”不正是拉拢人心的好机会。来者本就都是有着一定权势的官宦女儿,如果能与之联姻,对于背后的家族势力便是一种归拢。
如今自然无法看到未来该是如何,自己一介女流,能决定的本就不多,但到底该有何走向,也只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