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孩子呐?”
“孩子?”凤绾顿时清觉,自己手中还抱着个孩子。“这孩子不是我的。我不过受人所托,替她寻个去处罢了。”
像是受到感召,墨衍顿时从睡梦中清觉,嗷嗷待哺。
“可是饿了?”容枳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问道。
凤绾点头,“已经一天未进食了。”
容枳唤来宫娥,替孩子择了一乳母喂养,方才止住那惨烈的哭声。
乘她下令之时,凤绾仔细地将整个玉寒宫打量了一番。整个屋子布置简单,空旷宽阔,并无过多冗杂的陈设。想来是诀城顾及容枳行动不便的缘故,屋中除了一张四方玉床,一张小型几案与一块绘有仕女持笛的屏风,便再无其他重物。案上摆放着一只镂空精致的紫檀香炉,此刻正悠悠漫着白烟。
凤绾本想问及诀城,却见容枳正被一女子搀着,缓缓朝她走来。
那面孔,好生面熟!
“半容?”凤绾倏然起身,不可思议地问道:“是半容?”
那女子怯怯地躲在容枳身后,不敢吱声,显然是被凤绾激动的举止惊到了。
“过往的一切,她都记不得了。”容枳以一种极轻的语气叹惋道。
“为什么?”
“当年朱獳领兵大举围剿无崖山,她冒死逃了出来,却目睹了渊台之难,由此失心失智,疯癫成魔。千年前,诀城受邀赴宴,在朱獳寻到的她。”
“朱獳?你说在朱獳找到的她?”凤绾惊讶道:“不可能,朱獳蛮恶,当年就是苏后要置我凰族众人于死地的,他们怎么会……”
她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不敢想!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不断辩解:不可能!不可能!
“香坊!她被囚进了香坊!”
犹如当头一棒,重重落在凤绾额沿上。
朱獳国习性野蛮粗鲁,有时为解决强烈的生理需求,一个女人常常可供几个男人同时“享用”。国中虽建有青楼妓院,却多为雅舍,女子以色悦人却从不以身陪客。属下等的便为香坊一类,凡被主子舍弃、样貌不算寒碜的下等奴隶,冒犯法纪的重犯,敌国捕获的猎物,被人贩拐带的少女都有可能出现在此。而她们每日的工作便是服务一群又一群**极强的猛汉!
凤绾似乎仍未从愤恨中缓过来,她终是不愿相信!
容枳又道:“如今她在我近身伺候,照料我的衣食起居,病情已见好了。”
看着半容无邪的双眸,凤绾不禁感叹,幸亏过去的事她都不记得了,否则这千年来所经受的痛苦定将日日蚀骨灼心。
“终有一日,我定将亲手端了这香坊!”凤绾怒瞪双目,咬牙切齿道,可她又不得不接受这令人恶心不齿的事实。沉寂许久,方道:“她如今叫什么名字?”
“半容,一字未改。这原是你替她取的名字,我也叫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