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枳原不想轻易戳破她，毕竟鲜少人知道花奴南宫笙。可一听这声音，容枳不禁打了个寒颤！万年来，她一直学着如何以声音、气息、脾性辨人，以至于在交流相处时能与常人无异。因此，她能快速地记住每个曾与她有过来往的人，凤绾也不例外！

容枳的脸色近乎惊愕，“你……你是？”

“容姐姐，你不记得我了？”

她丝毫不隐藏自己凰族人的身份，仿佛在容枳面前，她全然可以做到开诚布公。

“你是……淩丫头？”

容枳仍旧心惊胆寒，“淩”字说得及轻，唯恐隔墙有耳。

“得亏姐姐还记得我。”凤绾心中幸喜，却又积着一股恼劲，顿时掷地有声。除了洛辛，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直言自己的身份，如释重负。

容枳忍不住去抱她，却发觉她怀中还抱着个孩子，急忙道：“来，这边坐。”她眼中溢出一丝温润的光，晶莹透亮，一手拉着凤绾的手，一手摸着她脸的轮廓，口舌纠缠道：“你……你的脸？”

凤绾托住她的手，安抚道：“不过换了张皮相，无妨。”

“无妨？切肤蚀骨之痛啊，你如何受得了？”容枳话到一半，似乎意识到什么，扬手一挥，在这玉寒宫中画了道结界，方才畅所言他。

“痛？”凤绾冷笑，“再痛能及渊台之刑之痛？再痛能及我亡族之痛？”

容枳拉着她，泪水终是下垂，自责道：“当初我该舍命救下你的。”

凤绾笑道：“救不了的！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即便你救下我，让我一人苟活于世，我也是怨你的。”

“你是说……你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容枳也觉得有些矛盾。凰淩的死讯是诀城亲口告诉她的，事后也得到了证实，她没必要再去反问什么。可如今凰淩正活生生地站着她眼前，这绝不是幻觉！她该相信谁？

“不错，五千年前我就已经死了。”

容枳仿拂听到了一个意料之中却又令人匪夷所思的回答。“到底怎么回事？”

“当年凰族全族被诛，坠入无间炼狱受永世不得轮回之苦。许是上天怜我，怜我凰族，才令青鸾神尊救我涅槃火海，浴火重生。”

“你是说你死而复生了？”容枳又喜又惊。当年朱獳与金鎏联合各国各族剿灭凰族，并与冥王交易，凡堕入无间地狱者不得往生！数千年来，凰族后人被抓获者无一幸免。如今再见故人，容枳不禁喜从悲来。死而复生者，她是第一人！

凤绾却不觉得欢喜，反而面色沉重。凰族复兴的重担就这样压在身上，累得她喘不过气来。且不说振兴凰族，就连如何查清凰族当年被无端冠上的意图不轨的罪名，她都理不清头绪。

“那你……打算怎么做？”容枳担心她，害怕她做傻事。如今九域诸国仍在肆意迫害凰族子民，何处容得下她？

“阿姐不必担心，老天既有意助我，定不会轻易断了我的生路。至于如何打算，依我的性子，想必阿姐也猜到几分了。”

她不愿将详细计划告诉容枳，是害怕将来某些事牵涉到容枳时，她会狠不下心做出最利己的决定。整盘棋，她只能是执棋者，不可丧失丁点主动权！如若不然，定将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你可想好了？”容枳怀抱最后一丝希望劝道。

“还有什么痛是我不能经受的吗？”凤绾仍旧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