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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这是一部许鸣曦期待已久的影片,十年一役。上一部结尾时的心碎和愤怒他仍记忆犹新,他当时足足骂了出品方一周才稍微平息了内心的怒火。上周五他就跟李戍南和成思逸约好了要来看首映,不曾想四十分钟后他在餐桌前重新见到了禹璟哲。

南美洲的蝴蝶两周前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美国起了一场龙卷风。禹璟哲上周五在餐桌对面扬了扬嘴角,许鸣曦今天坐在电影院里一秒钟电影都看不进去。

影院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荧幕上,除了许鸣曦,即便他买的是iMax版。

撇去剧情不论,许鸣曦相信这部电影的特效一定不错,但他的视线就是不受控制地总飘向旁边的禹璟哲。甚至仗着3D眼镜的遮挡,让他可以大胆地靠在椅背上只是微微偏了下头,就在镜片后面看了个爽。

——电影好不好看他不知道,但看电影的禹璟哲很好看他知道。

禹璟哲本身皮肤就白,今天又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在黑色的镜片里看起来闪闪发亮。视线下移,禹璟哲的右手就搭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手掌自然下垂。

看了眼依旧专注看电影的禹璟哲,许鸣曦偷偷摸摸地伸出自己的左手,移到禹璟哲的手掌下方,摊开又合上。脑海中蓦地出现了一句话: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

苦笑着摇了摇头,许鸣曦想起之前有一次来看电影,路上稍微堵了一下车,来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场了,播放厅里漆黑一片。禹璟哲似乎有些夜盲,慌张中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他的手臂,他当时回身直接握住了禹璟哲的手,跟他说没事,跟我走。

许鸣曦看着禹璟哲就垂在自己身侧的手,内心苦涩不已。

这双手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重新握到。或者说,这双手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握到了。

散场的时候,坐在楼梯一侧的禹璟哲先站起身来往外走,许鸣曦跟在他后面,刚走到楼梯那就被人潮冲散了。本来想叫禹璟哲等等他,结果刚张开嘴里就又在人潮里无奈地闭上了——人太多了,不安全。

一直等到最后才得以走出播放厅的许鸣曦,一出播放厅就看到了人群里的禹璟哲,对方正目光柔和地看向他,等着他。亦如禹璟哲当年去学校找他等他下课的时候,他一出教学楼就能看到在人群中安静站着的禹璟哲,看到他出现禹璟哲便会笑着冲他歪歪头,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恍惚间,这六年的距离好像不复存在,他们只是几分钟没见而已。

然而这一次,他却不能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跑过去搂住禹璟哲的肩了。

送禹璟哲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久久未开口。

临下车前,禹璟哲突然冒了一句,“刚才小蜘蛛死得挺可惜的对吧?”

“啊?”许鸣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禹璟哲,心想卧槽小蜘蛛死了?!我靠啊!

怒拍了一下方向盘,许鸣曦满脸悲痛地附和道:“对啊,太可惜了。”

抿了抿嘴,禹璟哲垂眸轻声说:“挺好看的,找个时间二刷一下吧。”说着,伸手拉了一下车门锁,却没推开门,轻声补了句,“买个早点儿的场次,我想吃火锅。”

闻言,许鸣曦更气了,刚才是气搞死了小蜘蛛,现在是气到想辞职,“最近可能不太行……公司下周要封闭学习两周,还要没收手机。”

“哦。”点了点头,禹璟哲问:“在哪啊?”

许鸣曦报了一个周边县城的名字。

推开车门,禹璟哲说:“路上小心,我先上去了。”

许鸣曦坐在车里想了几秒,终于还是遵循内心的旨意打开车门追了上去。

从后面轻轻地抱住禹璟哲,许鸣曦赶在被人挣开之前,轻声地祈求道:“一下就好,一下下就好。”

禹璟哲站着没动。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许鸣曦的声音轻得好像随时都能被风吹散,“听说你们这个行业很忙也很累,所以你要记得按时吃饭,不要睡太晚。”

而后,他放开禹璟哲,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笑意,“上去吧,早点儿睡。”

禹璟哲向后动了动脖子,刚准备回头,就听到许鸣曦说:“别回头。”

禹璟哲僵在原地。

许鸣曦用明明带着笑意,却怎么听怎么悲凉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别回头,上去吧。”

紧了紧怀里抱着的鲜花,禹璟哲说:“你路上开车注意点儿。”

“嗯。”许鸣曦看着禹璟哲的背影,笑着点了点头,“快上去吧。”

目送着禹璟哲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许鸣曦站在楼下点了一根烟,烟雾之中他看着禹璟哲家的灯光亮起,再灭掉。

周一早上,取代许鸣曦的红包而出现的是一条信息。

【Ax】:“给你买了点儿水果,晚上八点左右送到家里,记得收。”

仰头把杯子里仅剩了一口,已经有些凉掉的豆浆倒进嘴里,禹璟哲回了个句号。

卡着被收手机的最后一分钟,许鸣曦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Ax】:4月16-25日公司封闭学习,手机被收,处于失联状态,若有急事请联系带队黄老师135XXXX7213

李戍南坐在他旁边,上一秒才把手机潇洒地扔进收集筐里,这一秒钟就闲得发慌开始到处撩闲了。

用胳膊肘碰了碰许鸣曦,李戍南开始对他进行道德谴责,“诶我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上周还跟我们说要一起去看电影,结果我和成思逸巴巴地等了你两天,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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