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晚辈上门,就大开中门不说,居然还亲自迎接,怎么看都有点过了。
如是想着,韩睿跟在后面孤疑间走入韩府。
宴席早已备好,韩颓当自坐于上首,满脸慈爱的看着栾毅大快朵颐,狼吞虎咽。
而韩睿,因为是护卫,只能站在栾毅身后,垂涎欲滴的看着案几上日思夜想的美事直流口水。
“烤全羊,烤羊腿,羊头汤···”
啊!天哪!
为什么要让我看见!
栾毅对身后韩睿心中的哀嚎毫不知情——就算知道了,估计也只会借此调戏一番。
酒足饭饱,栾毅随手擦擦嘴上的油渍,毫无仪态的打个饱嗝,就冲上首一拱手:“世伯,晚辈此来,乃是有不解之事,希望世伯能解惑一二。”
韩颓当闻言,放下手中的半截羊腿,怜爱道:“说吧~是行军列阵之事,还是舞刀弄棒之术?”
栾毅摇了摇头,面色郑重下来:“世伯,晚辈此入长安,实则是尊祖父之命,前往拜会故太子家令晁公。”
旋即,面色翻红的低下头,扭捏道:“祖父说,小侄已到娶亲的年纪了···”
韩颓当微微点点头:这个引进在长安引发十级地震的消息,韩颓当自是知道。
“来途之上,小侄被一伙上郡官兵拦了去路,似乎是不愿让我踏入关中。”
栾毅郑钟一拱手:“不知世伯能否告知,栾氏此举,可是有得罪长安哪家显贵?”
正在望梅止渴的韩睿听到这里,不由眼前一亮:这胸大无脑的小屁孩,能看出来这?
还算有点脑子嘛!
韩颓当闻言,却是长叹一口气,举起酒樽邀了杯酒,屏退下人,便烟头叹息道:“栾公此举,莽撞了啊···”
栾毅一愣:“世伯何出此言?”
韩颓当自上首之位走下,背负双手以远眺,悠悠道:“你可知,如今有多少人希望晁错死?”
“自晁错为内吏以来,就整天鼓噪削藩!”
“朝堂之上,诸侯藩王之眼线不知凡几,对此反对者更是不计其数!”
“就连丞相,也是坚决反对在此新君登基,朝堂不稳之时,行此刺-激诸侯藩王的举措。”
“栾公在此时与晁错结姻亲,这不是引火烧身嘛···”
看着韩颓当摇头叹息,栾毅顿时手足无措。
韩颓当继而道:“咱们几个老兄弟,如今是四下各散;曲周侯俪寄去了北墙戎边,栾公先前在燕地为相,如今又是任职云中。”
“故安后申屠嘉已入朝为相;我又在这长安城赋闲···”
“几人本就没办法互通有无,相互照应;栾公此举又等同于站出来支持晁错,与朝堂诸公敌对。”
“知山有虎而偏行,徒之奈何···”
栾毅听明白韩颓当言中未尽之意:你家老头子可把咱们哥几个害惨了!
顿时,栾毅看向韩颓当的眼光复杂起来,即有对如父如师之长辈的失望,也有对韩颓当如今这翻模样的不可置信。
摇着头,栾毅颤声讥笑道:“从小,世伯就是我最为敬重的英雄···”
“我此生之志,就是成为世伯那般,策马杀敌之猛将!”
“如今,却再也不这般想了···”
“因为曾经那个盖世之猛将···”
讥讽的语气陡而狂躁:“如今,已是无卵之鸡雏!!!”
言罢,栾毅拂袖起身,不顾韩颓当满脸震惊,直奔大门而去。
走到客厅,栾毅停下脚步,微微测过头:“世伯只怕是忘了当初,曲周侯规劝的话语了吧?”
言罢,再也不回头,和韩睿扬长而去。
身后,韩颓当先是震怒,回过味来,顿时恐惧起来。
当初曲周侯之规劝···
糟糕!
险些忘了,晁错是陛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