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室里头的墙面镶着松木板,面挂满了相当具有异域情调的照片,沙漠,大海,古老的城市,看得出来,这是霍顿医生和他的太太是非常喜欢旅行的人。
两人穿过接待室,走到一扇门前面,门里是一座楼梯,通往地下室,霍顿医生的办公室就在底下。
威尔伯步步往下走,每跨一步都是一种无比的折磨,他仿佛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看见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修斯坦才小声的和威尔伯讲起事情的缘由。
威尔伯的母亲快死了。
自从那次从教堂回来,他的母亲,拉维尼娅,就像是一朵缺乏水分的鲜花,开始日渐枯萎了。
下午一点钟左右,在敦威治主街,他的母亲正要牵着牛犊过马路,结果被一辆镇子外来的武装部队的车撞到。
跑到拉维尼娅家里通知修斯坦的人是西斯莱女士,就是那位在教堂的礼拜中弹奏钢琴的那位干瘦的女士。当时西斯莱女士刚吃过晚饭,正从某个私厨餐厅走出来,忽然听到有车辆轮胎发出尖锐的吱吱声,接着就看到拉维尼娅被轮胎碾过去,那辆武装车辆停也没停。结果,拉维尼娅直挺的躺在商店街,那只牛犊拼命朝她哞哞叫,想叫她起来。
西斯莱女士把利特队长找来,请他帮忙把拉维尼娅带到他的敞篷车,送到霍顿医生家,虽然利特百般不同意,但在人命关天的时刻,他还是把浑身布满血迹的拉维尼娅带了车。
地室里弥漫着血液和消毒水的味道,虽然不至于难闻,但多少有点奇怪的感觉,不由得让人联想到一些黑暗的犯罪。然而这只是霍顿医生的手术室,因为战争的原因,这间手术室不得不的搬到地下。
地下室用栅栏隔成了好几个小间,在日光灯的照明下,白瓷砖和不锈钢的手术桌变得极其明亮。霍顿医生就在这里,他身穿着白袍,神色凝重。他跟修斯坦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转过头来看着,拍拍威尔伯的肩膀。“小家伙?”他说,“你想不想去看你的母亲,小维特利?”
“嗯。”
“好,我带你去看她。”
“她...她死了吗?”
“没有,它没死。”霍顿医生伸手揉揉威尔伯脖子后面,“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拉维尼娅女士就快死了。”霍顿医生紧盯着威尔伯,“我已经尽量让她感觉舒服一点,不会有痛苦.....她伤得太重了。”
“可是你一定可以医好她啊!”威尔伯说,“你是医生啊,你一定可以治好她的啊。”
“对,我是医生,可是,维特利,就算我给你的母亲动手术,她的伤还是一样不会好,她伤得太重了,医疗资源也太贵了...”
“可是...你一定要救她!”
威尔伯已经声泪俱下,看得出来,威尔伯十分信任这位霍顿医生。
“威尔伯,去看看你的母亲把。”修斯坦催了威尔伯一声。“赶快去。”
威尔伯知道修斯坦最后一句话没说完,他的意思是,赶快去,趁现在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