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拉着文强的胳膊进了里屋。
“文强啊,叔得麻烦你件事,嗯”,似乎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老人蹲下点起旱烟。
文强也不急,靠在门框上。
抽了两口,烟气就弥漫开来。
旱烟气味刺激,文强用右手捏下鼻头,放慢呼吸。
“文强啊,你帮我把阿毛送到他爹那去吧”,老支书闷闷道。
文强没有说话,右眉头上挑。
“也不用急的,等秋季开学前送去就行”
“那,他媳妇同意?”
“唉”,老支书连续吸了两口:“也没办法,就怕阿毛过去受苦,可那毕竟是他爹,能怎么办呢?”
“对呀,能怎么办呢”,文强点点头,“好,我去”。
“哦哦,好”,老支书缓慢站起来,文强急忙搀扶,防止他摔倒。
“叔”
“嗯?”
“昨晚,你听到什么声音么?”
“声音?”,老人用烟袋嘴蹭着头皮:“甚声音?”。
“就是,风铃”,文强肯定道:“对,风铃的声音”。
老支书摇头:“怕不是风吹树叶的声音吧”。
“或许是吧”,文强淡淡道,“那我送叔回去”。
“嘿,你叔还没老呢,你帮着点阿毛,一个小孩子忙上忙下的,也是累坏了”。
文强觉得有点不对,可说不上来。
打开里屋的门,阿毛不知在门口呆了多久。他瞪着大眼睛,双手握拳。
“阿毛?”
文强跟老支书对望一眼,不知道该怎么给孩子说。
“我不去!”,阿毛不待二人反应,大声喊道,转身跑回对面房间,把门紧紧关上。
“这孩子”,老支书摇头,“往后该怎么办呀”。
“我再给孩子说说,总归”,文强沉吟:“他还是有父亲的”。
“是啊”,老支书一步一步从台阶下去,“你去看看那孩子,不用送我的,这孩子手脚麻利的,把碗筷都拾掇好了,往后在他后妈家也要这样,省的人家说······”
老支书嘟囔着,背着手,摇摇晃晃向前走。
坠儿呢?文强四下张望,不见踪影。
许是在哪哭呢,文强摇摇头,先把这小子摆平再说。
“阿毛,给叔开下门”,文强敲门。
门丝毫没有动静。
文强右眉上挑,嘴角微咧,这小子!
他顺着门板坐在地上,背靠着门,手臂搭在大腿上。
太阳光泛白,从木门的空隙射进屋里,在墙上形成斑驳的影子。
该从什么时候说起呢?文强左手食指在膝盖上哒哒敲着,一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