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在薄雾中晕开,文强已经通知完所有的村民了。
这会,陆陆续续来了十多个,都是上了年岁的老人。
大家伙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扯闲天,神色戚戚。
堂屋里,文强跟老支书说着话。
老支书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不时摇下头。
他脸上没有肉,皮肤如丘壑纵横,呈紫红色,深陷的眼窝中已经浑浊,蹲在地上,跟这年轻后生商讨老嫂子的后事。
“叔,这总归要亲儿子出面的,阿毛他爸怎么说?”,文强左手夹着香烟,用小拇指掸掉烟灰。
老支书叹口气,拿起烟锅头敲在地面上:“那混小子说走不开,他媳妇又怀上二胎,让我帮忙弄!真是······”
文强右眉上挑,吸口烟,从鼻子把烟呼出来。
老支书还在不停数落着阿奶的儿子和她那几个远嫁的女儿。
“文大哥”,坠儿从左边的门出来。
“都弄好了?”,文强询问道。
坠儿点点头。
老衣穿好了,该入殓了。
文强把烟头捻在地上,站起身子。
老支书也站起来,把烟杆别在身后。
“老哥也是有先见的,老早就箍好墓地,准备好棺材,人活一辈子,说没就没了,唉”,老支书自语道:“不知道我走后那小混球会不会来送我呐”。
文强没有说话,嘴唇抿成一条缝。
老支书招呼老姐妹帮忙入殓。
没有儿子在,阿毛便代替了他爹的角色,来摔孝子盆。
文强跟村里稍稍年轻些的老人一起帮着把棺材封进了预留好的墓口。
旁边的墓口长着野草,文强帮着清理。
老两口就在这大山之中,相互做着伴。
村里人少,忙完就到中午了,坠儿已经做好了一锅烩面片,大家围在院子里边吃边闲话。
“文大哥,给”
文强接过坠儿递过来的洋瓷碗,呼噜一大口下肚,一早上没吃也不觉得饿,这会看到饭才想起来还没吃。
“慢点”,坠儿把筷子递给文强,笑了。
不一会就吃完了,文强把碗递给坠儿。
“阿毛呢?”
“我刚哄睡了”
“哦,睡了就好,没闹吧?”
坠儿轻轻摇头。
文强摸烟,想到刚都烧给了阿爷了,把手又插进裤子口袋。
“文强啊”,老支书招呼道。
“来啦”
老支书拉着文强进到堂屋里。
坠儿在外面招呼着。
吃完饭,人都散了,她拾掇着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