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她们恭敬的低着头,伸出纤细的手,弓着身体。剑舞见状,扶着勾栏下车。都说这祭司派头极大,就连皇帝陛下见了都要恭恭敬敬的,看来传言并不虚假。
“你就是那个陛下在外面看中的女子?”一阵香风拂面,一个白衣白发,脸色廖白的妇人从两个貌美女子的身后现出身来。如果不是刚才车外人的敬称,勾栏死也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瀚海的大祭司。一个年逾百岁的人,除了花白的头发,她的脸,几乎和五六十岁的人没有区别,只有几条深浅不一的皱纹布在脸上,身体却还保持的那么硬朗。
“民女勾栏,见过大祭司!”出于礼貌和对眼前人的尊敬,勾栏微微侧身,行了礼。
“你不属于这里!”大祭司站在远处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勾栏很久,又闭上眼思索了会。她的手被埋在宽大的衣袖里,不见五指,勾栏只觉得她的衣袖在颤动,却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那我属于哪里?”鬼神什么的,勾栏从不相信。她之所以敬重眼前的人,是因为她为这个国家牺牲的太多。她将她一生的青春都埋葬在那座孤寂的白塔中,比起她,勾栏觉得自己渺小的很。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这个回答和“天机不可泄露”虽然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毕竟不同。勾栏想,如果她选择后者,那么她一定会在心里狠狠的唾弃她一番,而她选择了前者,让勾栏不禁以为也许她真的存在着一些常人没有的能力。因为越是有内涵的人往往越是低调,越是招摇的人便越是草包。
太阳渐渐的从云层中挣脱出来,慢慢的,勾栏感觉到周身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刚刚还一脸淡定的大祭司突然皱了眉,一脸痛苦的眯起了眼睛。红色的液体开始充满她的眼睛,原本清亮的双眸瞬间失去了色彩。
“快给她撑伞,快拿伞来!”勾栏大声的叫喊着,用自己的身躯替她遮去刺眼的阳光。
“祭司大人,祭司大人!”在场的人显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突生的变故让他们慌了手脚,场面一时间竟然有些慌乱。
“没事了!”接过剑舞手中的绸伞,勾栏轻声的说着。眼前的人在塔中呆的太久了。她已经完全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她的头发因为缺乏阳光的照射而惨白,她的脸庞因为没有阳光的亲拂而缺少血色。她把阳光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而现在,一道强光,足以让她的身体崩溃。
“谢谢你!”伞很快被人从手中拿走,侍女小心的搀扶着祭司回去。临走前,祭司面带担忧的望着勾栏,最后只留下这样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外面的世界,就来白塔找我,我会给你一个身份,让你远离所有人的伤害!”
勾栏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她不想也不会愿意去白塔。她受不住那寂寞,更耐不住那清冷,她不会让她的青春在孤独中度过,她觉得那比杀了她更让她痛苦。
祭司的事情让在场所有的人对勾栏刮目相看。且不说这二十年,祭司没有下过白塔,就算能凭借着高贵的身份进入白塔的人,也没有一个能受到祭司那样的礼遇。在他们的心中,勾栏的身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就凭那一句“来白塔找我”,他们便已经认定,勾栏便是祭司选定的人。
车队还在继续前行,车内的两人同样闭眼端坐着却怀着各自的心思。相比于勾栏的无心,剑舞对于祭司的话显然更加上心。那不明不白的一句话就像一句魔咒一样,禁锢着剑舞的心,一面是她的授业恩师暗影言辞凿凿的复国大业,一面是勾栏的幸福,她在两方之间犹豫、徘徊。
“我的美人儿来了呢!”鸾轿在沉鱼宫外停驻,勾栏被宫女们搀扶而下,剑舞安静的跟在身后,目光痛苦挣扎。夏君城一袭白色的长衫,上面绣着精致的九爪飞龙,他嘴角噙着笑,并没有急着上前。
“参见陛下!”宫女在勾栏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自动退到一边,恭敬的候着。
“见过祭司了?”夏君城扶起正要行礼的勾栏,两人并肩走着,身后跟了一队的宫女侍卫。
“见过了!”勾栏答道,“祭司是个伟大的人!”不过匆匆的一面,两人并没有能说上几句话,但勾栏对她的印象却不差。
“是呀,这世上不会再有比她更伟大却也更傻的人了!”夏君城似是疼惜的说,勾栏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一样的情感,对那祭司的好奇便更大了。
两人来到沉鱼宫后,夏君城并没有久留,小坐了一会便离开了。而他前脚才离开,后宫的妃子便纷纷接踵而来。都不张扬,只带了一个或两个的侍女,也都是来去匆匆,说的无非就是“入得宫来,大家都是好姐妹”之类的话。
“主子还是不要和这些娘娘扯上关系来的好,她们都是些难得圣恩,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过气妃子!”那些妃子前脚才离开,来接她的其中一个侍女就这样提醒她,“和她们相交除了会给主子带来危险之外别无好处。”
诧异,勾栏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侍女居然也敢在她面前对那些妃子评头论足,虽然她们不得宠,但好歹头衔挂在那里。
“哦,那依你说,我该和谁打好关系呢?”勾栏笑笑,干脆在圆桌旁坐下,想要好好的聆听一下侍女的真知灼见。
“在这后宫中,以颜妃和洛妃地位最高,颜妃善文,温柔体贴,深得陛下的喜爱,至于洛妃,她的出身没有颜妃那般好,不过是秦歌城富商的女儿,却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那一身舞技和迷惑人心的方法,陛下对她也是宠爱有加。主人若是以后想要在这后宫中过些安稳日子,她们那里是免不了要去拜会的,若主人并不甘于呆在这小小的沉鱼宫,想要与她们一逐高下的话,那两个宫便更是不得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