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楼空,耳边却还回荡着他绝望的祝福,这是怎样的折磨?没有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该向谁去讨要幸福!勾栏颓然的站在庭院中,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不该走的走了,不该断的也断了,勾栏红着眼想要离开,才一挪步,就瘫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心空了,脚也软了,再也走不动了。她说她的心被套住了,是啊,被套住了,不是名为夏君城的人,是你啊,一直都是你啊,宏哥哥!
那一晚,勾栏没有回到容华阁,而是在宏若住过的别院中呆呆的坐了一晚。直到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直到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桓的细缝打在她苍白的脸上,她才愣愣的从椅子上起来。一个转身,脸上恢复往日的微笑,打开门,走向她新的人生。
一整晚不见勾栏,剑舞清早便在容华阁的院门外等候了。换做往日,勾栏夜不归宿,她早就急疯了。可是昨晚不同,她知道她的公主一定就在那个地方,她还知道,他一定会去找她。他们之间那份超脱人伦的情爱也许已经埋葬在那个凄冷的夜晚。那是属于他们的时间,她不想横插一脚。
“小姐!”远远的看着勾栏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庭院走来,剑舞忍不住叹息。结局她早已经猜透,在别院中的人不告而别之后,在勾栏主动接近权贵之时,但是看着勾栏这副逞强的模样却还是会忍不住的心痛。
“她们来了?”勾栏慢慢的走到剑舞的面前,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又侧身往院子里走去。
“她们来了有一会了,我安排她们在屋子里等了!”她们,指的正是那些夏君城从宫里派出来替勾栏梳洗打扮的丫鬟。她们天还没亮就已经从皇宫出发,跟随着鸾轿,来到这美女如云的勾栏雅苑。人们都说青楼妓馆是男人的温柔乡,即使是在皇宫,那个远离市井的地方,她们也听过不少男子抛妻迎娶青楼女子的故事。
皇宫里的娘娘不是达官贵族的千金,便是家底殷实,富甲一方的书香门第的小姐。她们都是通过重重删选,于千万人之中脱颖而出的女子,不是有才便是有貌。她们不明白,为什么她们心中那个倜傥的陛下会在一个烟花之地选一个女子进宫,这种地方出来的女子,她们不觉得会比宫中的那些娘娘们出色。这个想法在她们走进勾栏雅苑的那一刻便打消了,雅晗和世菲惊艳了她们,她们以为她们其中一位便是她们未来的主子,可剑舞却告诉她们不是。
她们在屋子里等了很久,从天空一片灰暗到东方露出鱼肚白。她们已经习惯,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这样僵直的像雕塑一样站在一边,悄无声息。
“她们有问为什么吗?”勾栏停下脚步,站在院中,有些犹豫的看着不远处的阁楼,她突然有些退却,想一走了之。
“没有,我给了她们一个很好的理由!”剑舞静静的站在勾栏身后,等着她做最后的决定。勾栏的心事没有向她透露半分,但是从她这些天的表现,她已经猜出了大概。她不会逼她,也不会帮她做决定,她尊重她的任何意愿。
“走吧!”深吸了一口气,勾栏再次抬起步子向阁楼走去。这一去,命运的齿轮正式转动。
勾栏相貌似乎超出了宫女能够想象的范围,她们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要给未来的主子行礼。在来到勾栏雅苑之前,她们以为宫中的颜妃、洛妃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了,她们貌美如花还满腹才华。可是在见了雅晗和世菲后,她们瞬间变得暗淡无色了,那一文一舞,似乎都要将她们的娘娘给比下去。而勾栏,她们未来的主子,她们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她了,倾国倾城?沉鱼落雁?如果她们说这一切都不够形容她呢?
勾栏很好相处,并没有责怪她们的失礼。很快,她们便将勾栏打扮妥当,跟在搀扶着勾栏的剑舞身后离开。一路上,送行的人络绎不绝,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最真诚的不舍,这是她们在皇宫里没有见过的。
雅晗和世菲是送的最远也是最久的,她们和勾栏一起坐在鸾轿中,在宫女和侍卫的护卫下穿过秦歌城最繁华的街道,一直到青枫门外才从车上下来。下来的时候她们分明看到两人的眼睛都红红的,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哭。
“在宫里不比在馆子里,不可以肆意妄为,不可以放任自由,要处处小心,时时提防。宫里的人事复杂,不像我们那里,随你怎样便怎样,凡事要多留个心眼知道吗?”站在车边,听着两人对勾栏的叮嘱,她们笑而不语。这些事情,即使两人不叮嘱,她们也会想办法提醒她的。毕竟,在这后宫中,如果你的主人不得宠,或者被害,那么做下人的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她们和她之间的关系,无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短暂的叮嘱过后,便有太监催促。雅晗和世菲不敢耽误时间,与勾栏相拥之后便目送着她离开。
穿过青枫门,整个皇城便展现在眼前。在这一片的建筑中,最引勾栏注目的便是一座白塔,那座白塔有百层那么高。从车上远远的望去,那白塔的顶端都淹没在云层里。阳光下,白色的高塔闪着异样的光芒。
“白凤塔!”勾栏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引来剑舞的好奇,剑舞便撩起了帘子向外看,不觉的竟看得痴了。
“传言,在千年前,这里还没有瀚海的皇城,这里是一片青枫林,住着一个质朴的男子。那男子每天早出晚归,辛勤的开垦着他的一片土地。”
“然后,在一天,他遇到了凤凰浴火。一只重伤的白凤,在那片青枫林中重生,而在白凤的周围,围着几个贪婪的猎手,他们的手中拿着尖锐的武器。”顺着勾栏的话,剑舞自然的接过,语气中带了几分沉重,“一场大火将一片青枫烧尽,没有人知道那只凤凰去了哪里,而那男子和猎人也从此消失在人间!”
“那男子保护了凤凰!”勾栏放下帘子,不再看向外面。剑舞刚想问为什么她会得出这样的结论,鸾轿却突然停了下来。
“参见大祭司!”
大祭司?剑舞以为是她出现了幻听。如果传言没错的话,这个祭司在八十岁之后就再也没有下过那座白塔了。而现在,距她八十岁的生辰也已经有二十年了。是什么风竟然把她从那座高耸入空的白塔中吹了下来?
剑舞还在迷惑之际,车外的宫女便已经倾身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