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时,何道长神色匆匆,想必就是这件事。”祝南之点头。
“大概吧。”林檎耸了耸肩。
“不管是不是,今夜都警醒一点,等下我去替白师妹,你们都回房好好休息。”祝南之起身叮嘱道。
“是。”令向晚和林檎应声,各自回了房。
路上,韶华倒是开了腔。【你干嘛不对他们说真话。】
“为什么要对他们说真话,这种事牵连的人越多越不安全。”林檎把道袍一脱,直接躺在了床上。
【那夔然的尸体怎么办,你现在闹得这么大,也不好去收回来。】
“夔然让我弄外头去了,找个地方埋起来,改日我去收了就是。我从摇光殿偷了东西这件事,瞒不了多久的,闹得越大,他们对我的怀疑就越小。”想到这里,林檎翻身坐了起来。
她从神机囊里翻出莲花童子像,抬手将方承彦的灵体从韶华剑里抽了出来,投入其中。
【是不是这么用的啊?】
“试试咯,反正他又不醒。”林檎运转灵力,掌心源源不断的输送灵力进莲花童子像里。
【主要还是那天雷的业太重了,再加上夔然那具肉身支离破碎,他才会这么狼狈。】
“为什么他也会被天雷波及啊?”林檎不解。
【换魂这种事本就是逆天改命,夔然的灵体和肉身都会被天雷打上烙印,所以即便不关方承彦的事,他到了夔然那个肉身里,还是会受牵连。】
“啧,可真倒霉催的。”林檎输送了好一会儿,这莲花童子像也没个反应,便放在枕边躺下了。
她刚想睡觉,枕边的莲花童子像就晃动一下,紧接着又是一下,林檎赶紧坐起来。便眼看着那童子像先是头变成了真的幼童的模样,然后是脖子,渐渐的上半身也变了,他活动了一下手后,整个童子像都变了。
一个真的孩子,天真可爱的歪着头看着林檎,然后吐出方承彦那极具磁性的声音:“可算舒服了一点。”
林檎没控制得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干嘛干嘛。”方承彦打开林檎的手。
“你这算是好的差不多了?”林檎问。
“有这么轻松就好了。”方承彦摇头,“这尊莲花童子像是有纳灵养魂之效,能帮我荡清灵体内的魔息,但天雷业力非非比寻常,我如今能清醒已经是借了你的方便了。”
指的是林檎方才源源不断输送的灵力。
“这么说夔然现在也伤的极重。”林檎眼睛一转。
【极重。】
“但他生性多疑,你不一定能找得到他。”方承彦摇头。
林檎耸了耸肩,找不找得到,找了再说咯。
“如今你这么大个人,我还怎么藏你。”林檎想到一件事。
“好说。”方承彦转了一圈,变成个莲花耳坠,自己挂上了林檎耳朵上。
“......”林檎摸了摸耳坠,翻身睡去。
在她安然入睡的时候,远在主峰的大殿里,九尺玉与他的师父师叔们,注定要度过一个不眠夜。
“摇光殿的莲花童子像失窃,堂堂魔宗之主在我青山上来去自如!老祖宗一个大活人,能在君子林失踪!怎么?我青山两堂,是吃干饭吗?!”青山宗主方衍之面沉如水。
他震声一拍,身前长案粉碎。
底下跪了成片黑袍。
坐在两侧的三位护宗道长也是正襟危坐,收敛神色。
“宗主息怒,眼下还是先将暗卫们散出去找找老祖宗吧。”护宗道长之一的何瑞平与坐他旁边的同为护宗道长的端无用对试一眼,开口道。
“白日里我点了暗卫去查那仰山小姑娘,居然查到了阿玉身上,不如.....让阿玉来说说?”坐在他们两个对面的李默言突然开口了,他灰色的眸子扫了一眼身旁的九尺玉,神色晦暗。
“师父,确有其事。”九尺玉起身站到中间来,拱手道。
“今日夜里,林檎来我寝居前找我,正是为了夔然一事。”九尺玉翻出手镯,将夜里的事叙述了一遍。
“既然她对我撒谎,为什么会对你坦白?”李默言冷冷道。
“许是师侄面善。”九尺玉微微一笑,笑的李默言面色一冷。
“呈上来吧。”方衍之招了招手,算是给九尺玉解围。
九尺玉便托着镯子走上台阶,到了师父面前。
方衍抬手接过手镯,额间莲花印突显,尔后便道:“这镯子炼入了夔然的血肉,怕是他的贴身法器。”
“这夔然莫不是知道老祖宗失踪,这才来犯。”何瑞平一脸愁容。
“老祖宗失踪的消息瞒不了多久,眼下我们既然要搜山,自然是两手抓来的好一些。”九尺玉躬身。
“传我令下去,执法堂暗卫封锁君子林,挑几队人进一叶。”方衍之握紧手镯,面色铁青,“白虎堂暗卫给我去归元镇搜查,其他弟子由阿玉领着继续搜山,让他们切忌单独行动。”
方衍之吩咐完便起身挥袖离开了大殿。
九尺玉得了令,便抬脚准备出大殿。
“阿玉。”身后李默言叫住他。
“师叔有何吩咐。”九尺玉回神,恭敬道。
“她申时一刻离开的客居,在客居外使用了隐匿符,而巳时一刻才在你的寝居前撤了隐匿符,与你交谈。”李默言起身,走进了几步,“你可曾想过,这中间她做了什么?”
“那是师叔您要去查的事,恕师侄无从得知。”九尺玉躬身行礼。
李默言与他向来不对付,或者应该说,李默言与这青山上下,与谁都不对付。
他天生眼疾,为人处世喜欢钻牛角尖,行事便难免多了一份狠厉。旁人都惧怕的很,向来不愿意与他深交。
九尺玉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李默言挑他的刺,他也不会好言相待。
当晚,九尺玉带着人搜了整夜的山,直到天光破碎才收队,但夔然的影子都没见着。
而归元镇那边,亦无所获。
无论是夔然还是那位老祖宗,都如消失了一般,全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