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骧!”隆安帝拉住和骧,沉下脸,站了起来,“箐蓁郡主的婚事是朕亲自定下的,诏书上已经盖好了玉玺,你是想要朕言而无信吗?”
“皇兄!天下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和骧看中的什么都是她的!”和骧又想起儿时因为一对玉镯闹出的不愉快,憋着脸色,声音用力砸向地面,“你不为和骧做主,我自己做主!”
语罢也不待隆安帝有何反应,气势仿佛化为利剑,足以杀人,和骧目空一切地朝着箐蓁走去。
南宫棣扫了和骧一眼,突然不怀好意对箐蓁道:“小蜜蜂朝你飞了。”
“……”
看着这个气势汹汹的倩影,箐蓁头疼起来。
隆安帝亦是被和骧弄得气不打一出来,这个被母后宠坏的长公主殿下,从小到大一如既往的不知轻重,现在甚至连他的话都不放在眼里,简直无法无天。
到底今日终究是和骧生辰,那么朝廷大臣眼睁睁的看着,家丑不可外扬,皇家面子不能丢。
和骧面子薄,隆安帝更不能彻底驳了她的面子,让她今后无颜见人。
“李其量!你去看着,把公主带回来。”隆安帝烦闷地低声对李其量说了一句,又挥手让商乐重启,举起酒鼎,再次同大臣们君臣相乐起来。
李公公明白皇帝心思,“是”了声就急匆匆地去追和骧。
“箐蓁郡主!”
和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箐蓁桌前,目光如炬,口吻蛮横:“今日本公主生辰,想向郡主要一个东西,作为贺礼!想必郡主不会拒绝!”
长公主在自己面前站着,箐蓁自然不能继续心安理得地安坐,她缓身站起:“公主殿下但说无妨。”
“我要他!”和骧毫不客气地指向南宫棣。
南宫棣眼中蔑视一闪而过。
箐蓁遗憾地看着她,真是心高气傲,永远不懂得尊重人的公主殿下。隆安帝尚要喊自己一声“姐姐”,她倒是占着血缘,封号叫得带劲。
“公主恕罪,箐蓁给不了公主箐蓁没有的东西。”
这句话说得南宫棣耳朵略微一竖。
和骧不解,强势道:“你这话何意?皇兄言他是你的驸马!”
“他是我的驸马,”箐蓁说得很平和,仿佛眼前的和骧只是一个闹脾气的小孩,“但他不是我的东西,他先是自己,然后才是我的驸马。”
箐蓁看向南宫棣,破天荒发现南宫棣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中含义复杂,二人就如此对视着,箐蓁又道:“倘若是公主殿下想向驸马要什么,直接询问驸马便可,箐蓁做不了主。”
“你!你们!”和骧简直气急败坏,这两人当着自己的面,旁若无人、含情脉脉地对视,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箐蓁也从来没有把自己放过在眼里!
急忙赶到的李其量连忙挡到和骧面前,堆着笑出来打圆场,“长公主殿下,首辅大人送一随侯之珠,恭请公主鉴赏。随侯珠径盈寸,纯白而夜光,可以烛室,乃世所罕见之珍宝,老奴一辈子在宫中也未曾见过,想必是首辅大人忍痛割爱,还请公主移步。”
和骧喜欢稀罕玩意儿,李其量这么一说,着实也挑起来她的兴趣,方才箐蓁的口气,她也听出来了,箐蓁不会放手。
皇兄不站在自己这边,单凭她自己肯定是抢不过箐蓁的。
明知李其量是想要支开她,和骧恼怒地跺了一下脚,转身之前还落下一句,“待我禀明母后,哼!”
箐蓁:“……”
都是要出阁的女儿家来,还说这么儿戏的话。
李其量劝了那边,又来哄这边,毕恭毕敬地低着头:“郡主,公主年幼性急,其实并无恶意冒犯郡主与驸马,还望郡主多多包涵。”
箐蓁看了眼主席之上向她微微点头示意的隆安帝,坐下问南宫棣,“生气吗?”
南宫棣正在夹起一叶青菜,闻声不明所以:“气什么?”
箐蓁莞尔,收回目光,“公公您看到了。”
“老奴明白,老奴先在此祝贺郡主与驸马百年好合!”李其量就爱和聪明人说话,捏着笑退下。
宴席重归热闹,敬酒恭贺声此起彼伏,谁也不提及方才这一场闹剧,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箐蓁夹菜给南宫棣,微微带笑,“那丫头没什么坏心眼,都是惯的,别在意。”
“你为她说话?”南宫棣疑道。
看和骧长公主和箐蓁针锋相对的样子,他还以为两人有过什么过节。
箐蓁端起酒鼎,抿了一口,“实话实说罢了。活泼,热烈,年轻,貌美,尊贵,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小姑娘。”
“你羡慕她。”南宫棣笃定。
箐蓁好笑地看向他,扯开一抹笑,“你要是喜欢她,我就羡慕她。”
“我哪里……”半句话出口发现话锋不对,南宫棣生生地收了回去,不再理她。
某人心头大憾,笑得烈日一般直晃晃,死皮赖脸凑上来,“哪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