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续以为陈文终于要对自己表明心意,正满心期待的等待陈文“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承诺。
结果陈文仔细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如果是这样,那我就蒙面劫法场。至于你,这辈子都戴着面纱过日子吧!别的不说,就凭我的功夫,一般的官差还奈何不了我。放心!到时候姐一定救你!”
商续一脸黑线,他觉得已经无法跟这个没有情趣的女人聊下去了。
陈文想到这,眉头一皱,又盯着商续问道:“你刚才在沈愫家的时候,为什么不对那些暗卫下杀手?”
商续尴尬的笑了笑,开口道:“这是我师父定的规矩。他说,为官者,民之父母也。不能像江湖杀手一样随意取人性命。要让律法来制裁恶人。”
“正义才能战胜……唉唉唉!我不是说你是江湖杀手!你别打人啊!师命难违,我也没有办法!把手上的剑放下,放下,咱们还是好好谈谈沈愫的案子。你冷静冷静……”
陈文这才把手上的剑放下。
“老娘给你当打手,你还在这倒打一耙?要不要点脸了?”
商续讪笑着开口:“我知道,我知道陈姑娘是想着我的。”
“呸!我是怕你就那样死了我不好跟大理寺的人交代!”
“好好好,我们不提这件事了。说回沈愫,说回案子。”
陈文脸上恼羞成怒的神色收了收。等着商续说怎么处理。
“沈愫肯定不是凶手。”
陈文认同的点了点头。他俩那样威胁沈愫,她都不开口。说到宋循矩的时候,她居然情绪失控。这肯定有问题。
“结合咱俩之前的情报来看,凶手,很有可能是宋循矩。而伪装成自缢的人,则是沈愫。”
陈文听到这却有些听不明白了。
商续接着解释:“我之前验尸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伤口的尺寸,位置,都很精准。一刀毙命。所以下杀手的是一个有经验的成年男子。宋循矩是个衙吏,平时就要逮捕凶犯,条件符合。”
“然后先说我的情报。秋蔓说李广与沈愫有一腿,而沈愫却喜欢盯着妩弱看。陷害妩弱的人是李广身边的心腹。合理推断,李广故意设了个局,煞费心机的想让沈愫看到妩弱与别人欢爱的样子,从而让沈愫对妩弱死心。”
“但秋蔓又说,妩弱并未对她做什么,反而被别人拉走了。现在问题就在于这个人到底是谁。我验尸的时候大致估算了死者的身长,近八尺,一点都不矮。能在黑暗中直接把人拉走,从体力方面来说,至少得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才能做到,宋循矩是衙吏,又是掌柜的儿子,也有在场条件,时机符合。”
“再说你的情报。宋循矩对沈愫有意,并且在你提到妩弱的时候神色悲伤,说明两人认识。但他却骗你说并不认识。这里很可疑。”
“妩弱的死,从动机来说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因爱生恨,沈愫下的杀手。但沈愫不符合凶手的硬性条件。另外一种,就是爱的过深,看不过自己喜欢的人被人背叛,从而下的杀手。这就是,宋循矩的作案动机。”
“最后,能让我确定的关键性证据是沈愫刚才的话。她在提到宋循矩的时候,神色慌张,言语癫狂,处处维护。”
“而案子唯一一个干扰因素,就是张直。沈愫作为玉清楼的老鸨,那日我与张直去的时候她是在场的。但据秋蔓所说当晚应该上场卖身的人是妩弱。把你……把我换上台是临时决定。所以妩弱的牌子本就不应该被翻。”
“张直却拿到了妩弱的牌子。这看起来像是有人精心设计准备栽赃嫁祸。但整个案子的缘由是因为李广对妩弱的陷害,张直翻牌子的时间点太早,谁也不能料到后面会发生命案。当日玉清楼内客人太多,所以张直能拿到牌子就是个意外。而且是一个沈愫也不知道的意外。”
“而出事当天报案的人是宋掌柜,宋循矩的父亲。张直翻到了谁的牌子,你觉得玉清楼上下谁会知道这种事?只有宋掌柜。所以,张直,是最后一个见到小倌的人。这个消息,只能是宋掌柜透露给刑部的。”
“但是正常情况下,谁会为自己楼里的小倌特意去找翻牌记录?张直又不是玉清楼的常客,玉清楼这样的地方,来往的客人只记账,不记名。宋掌柜这样刻意把消息透露给刑部,只能说明他别有目的。”
“但尸体已经被伪装成自缢而死,宋掌柜这样祸水东引完全就是多此一举。所以我合理推断,宋掌柜知道了妩弱是被自己儿子杀的,所以特意找了翻牌记录,想嫁祸给张直。沈愫不知道宋掌柜的计划,又把妩弱的尸体伪装成了自缢而死。”
“还是说回最开始,李广原本的目的就是让沈愫看见妩弱与别的人苟合,从而让沈愫死心。所以在妩弱被宋循矩拉到套间,又被杀害的时候,沈愫不可能不在场。只有再把沈愫引到那间屋子里去捉奸,李广的目的才算达成。
“不过谁也没想到沈愫没捉到奸,却看到了妩弱被宋循矩所杀。她为了维护宋循矩,就在宋循矩杀完人之后替他掩盖痕迹,又伪装成自缢。”
“至于宋掌柜是怎么知道真相的,只可能是他儿子告诉他的。宋循矩前脚把人杀了,沈愫后脚就替人处理尸体。如果宋掌柜真的看到了伪装成自缢的杀人现场,也不会扯上什么都不知道的张直。说明宋掌柜和宋循矩都不知道沈愫已经替他们处理好了杀人现场。这几个人,关系真是有够乱的……”
陈文听了这么一大段话,脑子已经乱成一团麻了。
“你怎么知道一定就是李广陷害的妩弱?”
“三层都是贵宾间,案发当天三层只有李广一个人。他还派自己身边的心腹去找妓女上三楼找妩弱,只有可能是李广陷害。”
“那……那为什么就是沈愫伪装的自缢呢?”
商续叹了口气,开口道:“所以说刚才沈愫的态度很关键。妩弱的案子已经被当成自缢结案了,我就算重新开棺验尸,也没办法定宋循矩的罪,毕竟我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但是,说到宋循矩,沈愫居然直接就认了罪。这不就说明她知道妩弱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但仅仅是知道,还不至于让她能直接认罪。所以伪装成自缢的人,只有可能是沈愫,她手里很有可能有能证明是自己杀害妩弱的证据。给自己留了后路,才敢那么爽快的认罪。就害怕哪天被人查出来,宋循矩出事,她好顶罪。这是关心则乱,也是这个案子唯二的破绽。”
陈文觉得商续的脑子也太厉害了点,就这么几句话,连沈愫可能有证据这种事都能想到。又问道:“那唯一的破绽是什么呢?”
商续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唯一的破绽就是,这案子被我给碰到了。”
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