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一定有一堆问题想问我吧!”云束轻轻掀开珠帘,“你昨天危在旦夕,我也是迫不得已才用了此法。”
“你快说!别吊我胃口。”乌云束领我去了暗格,依然不紧不慢地扶起了琴。
“你生父乌纪字行泊与我师出同门,我们的师父为大理凌驻峰莲必散人,乌莲必有一绝学为长生咒,她怕后继无人于是撰写成秘籍,传到你父亲手中。”
“那为什么最后落到京城,等会我好像明白了。”我联想到后土对我说起的八年前那个事件。
“你先听我说,这长生咒你父亲并不愿修炼,他只是代师父保管秘籍而已。长生咒修炼成功可延缓衰老数十年,神功护体,永不知疲,俨然若仙人。
“不过此咒有一致命的代价,身体会趋向异性变化,重塑或退化,随着入境越深越难逆转。乌莲必本来是男人,因为修成了此咒,便从此以女身逍遥于人世。后来,她想让我们传下衣钵。可是行泊遇到了你母亲,这也是他不愿修炼的原因。
“长生咒我早已烂熟于心,于是乎便修炼了。丢弃了长剑,拾起香草,才有你见到的我。
“至于宫本新玉,也就是你生母,也是日本国玉石商盟——盟主宫本岛津的女儿。她生下你三年左右之后,你外公被沐府的人马逮捕,想以此逼乌纪就范,因为各路势力都需要你父亲手里的那本《长生咒》。”
我好像一切都有了眉目:“我知道,我记得父王当年承袭王爵,囚禁了他侄儿和残党。又用长生咒来向嘉靖巩固地位。这一切少不了你吧,乌云束。你现在弹的这把玉琴,是沐府里的精雕之作,是父王赠与你的吧。”
“不愧是乌家的儿女,果然绝顶聪明。练就神功后我早已离开师门,你父王沐朝弼还是郡主,按理没有承袭的机会。后来我与他情投意合,为他处处为营,扫除异己。助他拿到长生咒,可惜却害你家破人亡。
“当初你父亲用长生咒救回你外公,航船阖家一道逃回日本。但当时倭寇猖獗时值海上战争,临到舟山岛时,流弹击中了你们所在的那艘。沐朝弼得到消息立马去营救,等到我去救你们已经晚了,整搜船只有你还奄奄一息,你父母亲护住了你。
“再后来,我本就不可生育又以此事久久未释怀,我与朝弼无疾而终。然后我把你托付给了他,我在江湖上逍遥两年后,得知你即将前往京城,所以才随你一路。
“说了这么多,该回答你最初的问题了。你中了乐秦道人的第五重剑气,本来活不过今早。但把我的真气输入你体内就不一样了,再加上我让你念出的长生咒,有我辅助修炼便可极速修复剑气所中的内伤。”云束说完,眼里噙满泪光,我知道她难得心虚一次。
“那我会怎么样?变成一个男人?”我嚷红了脸,“你有什么资格左右我的人生!是你!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现在除了这般还能做什么呢。垂手顿足?哀叹我这悲惨的出身,再手刃灭族仇人?
“你看看你偷来的毒谱,内容根本不是毒谱,而是乌行泊早早调包的长生咒。既然你父亲冥冥中指引你修炼此咒,不如释怀吧。
“对不起,三番五次地骗了你。你的原名是乌夷逍,记住这个名字。”
结果乌夷逍成了沐浮优,造化真是弄人。可惜我偏偏记忆空空,身体康健,怨恨不起来,又不能挤出半点悲伤。既然我以后不得不成为一个男人,自然要有全身而退的打算。
可我并不愿,也不怨,不舍不忍,不忆不恨。
过去的三个月里,我以风寒为由在宫里闭门修炼长生咒,之前云束建议我学习扶桑忍术,毕竟我母亲是倭人,血液里有武道的因子。由于我现在还是女儿身,体内阴气久久驱散不了不宜练至刚的东洋刀,练习远投之类的武道才是万全之策。
我在云束口述的忍术秘籍中得知,常见的忍者暗器器主要有七种:手里剑、撒菱、吹矢、忍刀、忍杖、手甲钩、水蜘蛛。其中手里剑就是中原的刀尖涂有剧毒的飞镖;而吹矢则是毒针,按理可藏于笛子内或者袖口下。
眼看着紫禁城的初雪降临,长生咒也已练到第二重,我终于可以出宫了。
途径拿着金银器皿的光禄寺小太监议论着除夕宴的准备,今年也是难得的吉年,北境蒙古边界延伸几千米,东海那边也少了事端。看样子宫里是得热闹一番。
我在往日的澄瑞亭附近停留,周遭冷冷清清,池中杂草横生,湖面也早早地落了冰,全然没有往常的风采。风雪大了起来,稍稍伸手去够几把鹅毛雪竟不觉有多冷。
谁知正当我转身的时候被一人用手紧紧蒙住眼睛,从对方手臂的位置来看,他的个头与我相当。青天白日下,皇宫大内也不存在刺客。初步猜测是那两个幼稚鬼了,休怪我反手就是一折,谁让他们自不量力心宽胆肥三个月不见也敢戏弄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