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乙浑有些摇晃地走下台来,径直站在了皇帝伴读、中书侍郎贾秀的面前。
“不知中庶子大人前几日闭门不见客是为了什么?”乙浑语气中有揶揄嘲讽之意,任他贾秀平时有多清高,此次不也出席宴会了吗?
贾秀面前杯盏内酒尚满,声音清朗,道:“皇上喜好浮屠之学,我抄些佛经好给陛下送去。实在抱歉,未来得及恭贺丞相大人进封爵位。”
乙浑笑了笑,正欲开口,却被贾秀打断:“若丞相大人还是想为夫人请公主之号,就无需开口了。”
乙浑瞬时大怒,酒醒一半,厉声质问道:“贾秀!就连皇帝也不会说什么,你却屡次不允,这是为何?”
眼见乙浑发怒,酒席上的群臣顿时都清醒了过来。
贾秀慷慨以言相对:“公主的名号,王姬的称谓,是何等尊荣,不是什么人想此称谓就能加此名号的。今日我贾秀就是死,也不会让后人取笑我。”
乙浑被骂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酒劲一上头更是凶狠,竟然伸出手,想要当场取了贾秀性命。
林金闾见此情景马上走了过来,俯身在乙浑耳边低声道:“大将军,贾秀毕竟是天子近臣,您此时杀他,百官都看着呢……”
乙浑闻言只好收了手,拂袖愤愤回到座位上。看乙浑如此,群臣才松了一口气。之后,乙浑也无心再与刘昶把酒言欢下去,宴席不欢而散。至今日,群臣算是看到了乙浑的真实模样,皆胆寒离去。
刘昶和百官走后,乙浑才带着心腹林金闾回府。可没想到两人一出门,就被士兵层层包围了起来。
拓跋郁从士兵中走出来:“乙浑,你个反贼,今夜就是你的死期!”说完,拔剑砍向乙浑。
只是,他刚迈出一步,却被一只飞箭射中胸口倒地,接着,黑压压的军队瞬间从两边包抄了拓跋郁的士兵。
“给我杀,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双方交战,鲜血四溅。由于力量过于悬殊,不过一会儿,拓跋郁的上百士兵就被悉数屠杀干净。
“父亲,您受惊了。”今夜未曾出席宴会的乙荼走到乙浑身边。
“嗯,我儿此事干的不错!”,乙浑瞥了一眼口吐鲜血不止的拓跋郁,如同看一只蝼蚁,“要处理干净。”
“是。”
拓跋郁瞪着双眼,乙浑怎会这么快就知道?此事他只跟一个人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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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顺阳公拓跋郁意图谋反,已被臣诛杀。”
连顺阳公也?
少年君王的心沉了下去。
听闻拓跋郁被杀,朝堂之上一时人心惶惶,不知道灾祸何时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顺阳公乃桓帝之后,忠正亢直,勤干有称,怎会谋反?”辅政大臣李惠站了出来,逼问乙浑。
“朕相信,丞相必定是掌握了拓跋郁谋反的重要证据才诛杀之”,少年君王强忍住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声音,“丞相这次又为朝廷立一功,朕一定要重赏!”
“陛下!”
“勿须多言,丞相代朕监察百官,丞相的意志就是朕的意志!”
李惠只得退了回去。
“陛下,还有一事”,乙浑没有罢休的意思,继续道,“中庶子贾秀连日来闭门不出不上朝,无视陛下权威。”
“丞相恐怕是误会了,是朕让他在家抄写佛经。”
乙浑仍穷追不舍:“可是陛下,臣担心,贾秀常年伴您身侧,您登基后却连日闭门不出,分明以抄写佛经为由行密谋反叛之实啊!陛下,此人不可留!”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此事朕会派人调查清楚。丞相这几日案牍劳形,千万要保重身体,往后朕还有诸多事情要仰仗丞相呢。”
“是。”乙浑不甘心地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