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霜晁云过来了,带齐了画具,原来是要画那罗娑陀利的画像,让云南那边多多打探与此人有关的消息。画完画,又说了些要给霜听南置办行头的事。霜凌云,霜子羡这两个大男人不好过问此事,霜听南的身份又要暂时保密,于是这事便要霜晁云亲自过问。
霜听南现在的行头都是冰婳夫人亲自准备的,样样齐全,但她始终觉得女装行动不便,梳头也十分麻烦,做女子装扮出门更是颇多顾忌,便央霜晁云还是为她置办一些男装,和练功用的轻便衣裳。当下更亲自执笔画了些设计图样,更有一些新式肚兜小衣,均是霜晁云没见过的样式,但细细一想又确实非常实用,赞叹了一回,暗暗思量如果效果好,是不是自己也置办几套。只是她主持文澜阁多年,是严肃沉静惯了的,并未宣之于口。
办完了这些事,霜晁云便唤来一个五六十岁的汉子,穿青色直裰,山羊胡子,一双眼睛十分灵活,但长相却显得平平无奇,属于那种放在人群里绝对会被忽略的类型。霜晁云介绍到:“这是霜七,是我文澜阁的人,现在是这府里的二管事,大家都叫他七伯,以后有什么事,或找人,或需要置办东西,去外面办事,你只管吩咐他,他是办事办老了的。重庆府这边有什么消息也都是他帮着传递的。”霜听南点点头,对霜七道:“七伯,有劳了。”
霜听南说话很客气,知道霜七定不是他的本名,也是外姓投入霜家门下,既然说能帮着文渊阁递消息,那也就是重庆分坛的情报头子了,二管事什么的,都是对外的托词,这种身负武功,精明内敛,长相平平无奇的人,实在是干情报的上上之选了。
只听霜晁云接着对霜七道:“大当家吩咐了你去给听南姑娘挑几个可用的人,现下得了吗?”霜七从进门态度就很恭谦,一直弯着腰,霜听南跟他打招呼,他更是快弯成九十度了,连称“不敢”此刻听得霜晁云发问,便笑的见牙不见眼,口齿灵便地道:“都得了,我家老婆子亲自挑的人。贴身服侍的大丫头四个,都是刑堂查清楚了,三十八路飞霜掌法已是学全了的。六个小丫头,并四个粗使婆子,都是武堂在大理的家生子儿,要么是父兄已经死了没有依靠的,要就是男人死了又无子的,都是老实可靠没牵绊的,忠心是没问题,武功上没什么天分,就是个强身健体的水平。好在家里人也没盼她们有大出息,就是想寻个安身立命的差事,现在调来伺候小姐,当真有福的。现下她们都在外头候着呢,两位姑娘见见吗?”霜晁云看了霜听南一眼,见她微微颔首,便让霜七去带人。
霜听南喝了口茶,新想,这霜七真是扮什么像什么,让他做个管事,这口气做派,真的做的似模似样。
思忖间霜七带着一行人鱼贯而入。指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白胖妇人道:“这是我家那婆娘,平时我在外院,她就留在姑娘内院照看着,平时也管着厨房的事儿。有什么吩咐您就叫她告诉去办。”霜听南唤了一声:“七婶娘。”霜晁云道:“霜七家的,既然人你都看过了,就领过来叫听南姑娘看看吧。”这霜七家的一看也是精明干练,特别善于和邻里处关系那种类型,知道霜晁云不喜欢话多的,当下笑着应了,一招手,先上来四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指着左边第一个穿鹅黄裙子,有些腼腆的:“这是黄鹂”,第二个穿水红裙子,一笑起来脸上两个甜甜的酒窝:“这是喜鹊”,第三个穿天青色裙子,杏眼桃腮,最是端丽:“这是莺歌”,第四个穿绛紫色裙子,神情微微严肃,却肤白胜雪:“这是百灵”。
霜听南一一记下,打量这几个孩子,虽然都只是十三四岁,但目测身高都超过一米六,各个面色红润,身手灵活,知道是因为从小习武,又得霜家照顾的缘故。相比之下,马和船上的蝶儿,水仙,绿萼就小巧的多了。
霜七家的道:“这四个孩子都是学过规矩的,针线上,吃食上都很拿得出手的。也跟药铺的学过几天管账,百灵和喜鹊是会打算盘的。”
霜晁云看到几个孩子都规矩齐整,心下比较满意,对霜听南道:“听南,你就先用着,若是觉得哪里不好,就换。”霜听南应好。接着又见了几个小丫头并几个婆子,看到每人负责什么差事也都分的很清楚,知道这霜七家的也是个精明得用的,心下也十分熨帖。当下就吩咐霜七给霜子羡带个话,明天想找他商量些事。下人们便都散了,只留了黄鹂喜鹊在跟前伺候。
霜听南又和霜晁云聊了几句,霜晁云见她脸露倦容,便嘱她早些安置,也带着东西回自己的跨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