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贵身上带着寒气,面色还算平静,见几人在大门口等着,不由快走了几步,“晚上这么冷,怎么不进去?”
阿渚拽住他的手晃起来,“我们等爹爹啊。”
谭贵眉头展开,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堂屋里去。
炉子烧得正旺,将人身上的寒气去了不少。
谭贵喝了碗碎粗茶,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见赵二娘子望着自己,默了片刻道,“明天一早,我们五口都去仲全伯那里,和那边做个了断。”
他尽量放松着喉咙,发出的声音还是紧绷的。
赵二娘子又给他倒了碗茶,知道他心里终是不好受的。
“给你留了饭菜,可要再吃点?”
谭贵摇头,“阿池好点没?”
赵二娘子点头,“好多了,晚饭喝了一碗粥,总算是不吐了。”
这话完了,屋子里安静下来,烛光被外边风恍着,不停摇曳。
外面风雪渐急,怕又要落一院子的雪。
第二天刚推开门,果然满眼雪白,石榴树的枝条被压得几乎挨了地。风直往人领子里钻,简直让人没勇气迈出门去。
谭贵一家却起的极早,扫了院子,吃了早饭,穿上厚棉衣,便踩着厚厚的雪往谭仲全家去。
他家在阿瓦最西边,很大的一个院子,周围种了不少柳树,此时一棵棵都像高大的麦垛似的,将院子围在中间。
门口长长的一段路却是已经扫好了,谭仲全长孙谭九辞远远迎过来,笑着道,“三叔婶娘快进屋里去,我祖父已收拾好了。”
谭仲全让他们在下首左侧一排椅子上坐了,又让谭九辞倒了热茶,然后便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起来。
阿渚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了眼怕椅子粘住屁股似的虎头。
虎头其实不大明白为什么今天要到这来,但看着谭贵、赵二娘子都是一脸严肃,也不敢闹腾,只把屁股来回活动。
见阿渚望过来,不由吐了吐舌头。
就在这时,谭老汉带着王氏及另外三个儿子进了来,谭九松扶着谭九柏跟在后面。
他们刚进屋,阿渚就觉得一排眼刀子飞了过来,她毫不示弱瞪了回去。
王氏立马就跳了脚,“死丫头你瞪什么瞪!”
阿渚没回嘴,眨眼换了副无辜的表情,可怜兮兮的看向谭仲全,不一会眼里就冒出了泪花。
谭仲全倒没说什么,只睁开眼看了谭老汉一眼。
谭老汉立马喝王氏,“你老实点!”
王氏气的不轻,眼看着就要撒泼,耳听着谭九辞在外面喊了句什么,才收了架子冷笑了一声。
阿渚正纳闷,往外一看就见有人进了来。
来人大腹便便,很是富态,头上戴了顶厚帽子,把耳朵也遮了住,远远看像是一头灰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