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以宇文弘诺的性格吗,会不会放过我这个假扮他心上之人的冒牌货。
纵然他肯放过,眼前真正的裴蒹蒹是否同意放过?毕竟,我假冒的是她,夺走的是她心上之人的宠爱。
唇畔哆哆嗦嗦间,我正想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不知天上的神仙在人间行了骗,可否引得人网开一面。
此时,目光在眼前的裴蒹蒹脸上再一流连,却发现她的容貌虽与裴蒹蒹相似,但表情却极为恭谨,身上所穿着似也不是太子妃应有服饰。
我心头一松,不由又想起平南侯府,劫掠我的那个宇文弘诺的傀儡人。
心下犹疑不定间,宇文弘诺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略带谐谑:“原本怕你身体未恢复完全,欲令她替你进宫,又见你今日身体似无大碍,决定还是由你本人前往。今日我皇祖母设下百花宴,她许久未见你,心中甚是挂念。”
身畔女子身子向我深深一福,语带羞涩,言道:“太子妃殿下恕罪,奴婢乃是春烟。”
我长舒一口气,为自己方才的惊恐迟疑深感不安。
宇文弘诺紧盯我双目,薄唇微扬,自带威严的语气也尽力柔软:“你被劫掠的这些时日,我找人为春烟施了易容术,日日躺在榻中假扮你。”
听闻此言,我心头一酸,他无需再言,我已是明了:堂堂一朝太子妃,刚刚失踪半载莫名而归,又突然被人劫掠,若是传扬出去,这太子妃距那冷宫也就一步之遥了。宇文弘诺为隐瞒我失踪一事,也是用尽了心思。只是我至今一事不明,他外出寻我近十日,又是如何瞒过他的父皇母妃及满朝文武大臣的。只可惜一路人困马乏,没来得及问他。如今连昨夜怎么进的太子府都只剩恍惚,只记得被他用大氅裹得严严实实抱下马车那一幕。
春烟恭谨上前,呈上手中托盘,盘中姹紫嫣红一团柔软,我好奇地探手去翻,是一套簇新的繁复衣裙,粉紫的色彩,甚是娇柔悦目。
他接过春烟手中托盘,粉紫的色泽映上他一张俊脸,为那双清冷凤眸也涂上些许柔色。
只见他挥退春烟,将衣物置于塌沿,俊脸情暖如窗外朝阳,谐谑道:“可是看不懂这些衣物,如何上身?”
我痴痴凝视他,傻傻点头。
他长臂一伸,一把扯开被子,将我拉上膝头。
我惊恐地看进眼前凤眸,只见其中湖水深邃波澜不惊,却也没有挣扎。
只见他认真取出盘中衣物,神情专注,一件一件为我穿上。
骨节分明的大手围绕我颈项、腰臀上下游移,手法温柔,凤目含威,漠不动色。
待为我穿戴完毕,他才唤来春烟为我梳洗。
早膳过后,我顶着头顶繁重的头饰,出了房门。
这是除了我被劫掠去那日,第二次走出房门。门外秋千架上的藤蔓,早已郁郁葱葱。
他正立于秋千架旁,玉色锦袍,腰束玉带,龙章凤彩,凛然生威。
他见我端着脑袋,小心翼翼,不禁凤目微眯,似笑未笑。
又见我乜斜着眼,目光凝滞在那秋千架上,便至我耳畔低声道:“待从宫中归来,我陪你来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