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向晚:“这是我家。”
他揉了揉眉头,看着眼前陌生的,眼线糊成一团的她,说:“抱歉..我一时没想起来,忘了你的名字。”
忘记?
两人压根不认识!哪来忘记?
游向晚正色说:“你驾车从坡上冲下江中,被我救了回来,所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可以考虑用钱财来报恩。”
驾车冲下江?他不可能自杀!
“那,我是谁?”他抚着额头,头痛欲裂,却极有礼貌地尝试对焦着她的眼睛询问。
失忆?失智?
游向晚想了想,伸出两只手掌比划:“你知道这里是几个?”
“十个。”
“那这是?“
“九个。“
“八个“
...
一直比划到一。
她比得很慢。他回答得很认真,很温和,脸色越发苍白却没有半点不耐烦。
她确定他是一个很有耐性的,温和的,脾气很好的人。
若是她,被别人从十到一问下来,她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揍了再说!
游向晚点头:“确定了,你没傻,只是失忆了。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潜意识里,他不想去医院,于是摇头:“不,等我缓缓,也许明天就能想起来了。”
他不肯去医院?
那实在太好了!
压下心底冒出来的雀跃。他这个鬼样子,她也不想累死累活再背他一次去医院。
说话这么会儿,他慢慢闭上眼睛,头往后一仰,重新倒在沙发上。
游向晚探了一下鼻息,摸一下脉搏,尚在。只是晕了。
真是一个温和到极至的人,晕都晕得这么优雅高级有质感。
**
三更半夜,她跑去五十米外的老王家借电话,在老王见怪不怪又生气的眼神中打给了她的死党--柠檬。
柠檬,她唯一的朋友,西郊的一个医术好得不像话,脾气却非常火爆的女医生。
等柠檬的时间,游向晚卸了妆,洗了澡,处理了手臂上的伤口,感觉终于活了过来。
幸好收回来的两万块被塑料袋包得好好的,没有被水泡。否则她会出去甩几百巴掌那个男人,把他打醒再打晕再打醒,打得死去活来才好!!
至于那一套连体牛仔装,皱巴巴的,还带有江水和汗水的腥臭味,被她扫地出门了---
她已经不是四年前的她了,她终于舍得扔掉一件穿了两年的,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了。
她有了一份正职。
月入时而八千多,时而三千多,看业绩提成。
很可惜的是,勇哥的公司没给她买社保,很多市政府的福利她都享受不了。
她还有了自己的小窝,一个西江边桥洞棚户区的一所小屋,冬冷夏热蚊子多,但终究是一个居所。
重新化好了眼线,收拾好出来,柠檬刚好开着他的小绵羊到达。
柠檬,本来是B大医学院号称最天才,最年轻的女博士生,外科准专家,肤白貌美,前途一片星光灿烂。
终结于她踹向某个对她动手动脚的,大人物下体的一脚,未能顺利毕业,肄业。而对于医学生来说,本科毕业约等于没毕业,即使远走他乡都不会有医院收她。
该死的大人物只手遮天,而柠檬孤身奋战却无力回天,最后只能被迫蹲守在T市郊区,做这里一个无牌的“黄绿”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