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萧鹤扬感觉心底一紧仿佛窒息般疼痛......自己竟舍不得她死。
阿灼回了神,静静的打量了一番四周的装饰,虽比不得京都的奢华,却也干净贵气,想必,经历了这一路,萧鹤扬也不那么挑剔了吧?
阿灼侧目问道:“殿下,这是哪里?”
萧鹤扬道:“是接近黎郡的客栈。”
阿灼讶然:“黎郡?这么快就到了么?”
萧鹤扬道:“本来到黎郡也就是一日多的水程,救下你后,就直接上了岸,快马赶至,也就用了半天的工夫,倒是你,足足睡了一整日。”
阿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问:“那些黑衣人呢?”
萧鹤扬道:“被擒住的那些自尽了,有些跑掉了,这一次,一共来了两拨人,若猜的没错,先来的那波人是杨溯派来的杀手,后面来的那波人那日同你交手那人派来的。”
阿灼点点头,不解道:“接近黎郡,我们不应该在官驿吗,为何住客栈?”
提到这,萧鹤扬似有愠怒,脸上浮现一股愤懑,冷斥道:“黎郡这些腐官,连本宫也敢搪塞!”
阿灼这才知道,原来萧鹤扬一行人到了黎郡附近之后,先行落脚在这家客栈,他的侍卫前去黎郡官邸通报接驾,可那些官员却以城中难民居多为由,让太子一行人稍后,待他们将难民们安置好,再来迎候,以防难民们中藏有动乱之人、伤了东宫安危。
但萧鹤扬是什么人物?这些话打发侍从也就罢了,竟还敢在他面前冠冕堂皇的搪塞!
萧鹤扬只一想就知道其中藏有猫腻,遂派人一查,果然查出些端倪。
因漳州水患,大多数难民都逃往离其最近又富庶的黎郡,因此,黎郡钱粮各方面已是供不应求,因此出现了诸多落草为寇的匪患,烧杀抢夺无恶不作,黎郡百姓已是民不聊生。更有贫民奋起反抗的,悉数被官府压了下去。
可官府的官员们非但没上报此事,反而,躲在官邸中拿着皇家的用度自给自足,甚至是官匪一家,偏安一隅的过着日子,丝毫不顾及城中百姓的死活,以至于流民越来越多,两极分化也越来越严重,城中有钱的继续屯粮屯食,没钱的都落了匪,留下越来越多的难民生死由命。
但是这其间似乎却隐藏着什么,萧鹤扬一直无法查到,但定是不会像眼下这样简单。
眼下,黎郡太守陈政南突然接到太子萧鹤扬到访的旨意,城中漏洞百出,自然不敢轻易接驾,只得拿理由搪塞住,此时,定是在想办法填补漏洞、拆东墙补西墙、掩盖风声呢。
阿灼呆呆的听完这些,脸上不由泛出悲悯之色,愤然道:“难怪漳州水患经久不治,原来周边就已经是一堆腐壤了,怎么可能还指望能生苗呢!颗粒无收,民不聊生,而他们这些郡县长官却在吃人血肉,坐享其成!良心不会痛么!殿下,此时他们定在城中填补漏洞,意图掩盖,我们应当即刻去往那黎郡府衙,逮个正着,看他们还怎么说!”
萧鹤扬本就有此意,只是之前一直顾及着阿灼的身体,眼下阿灼醒了,便立时同阿灼乔装前往,因怕带的人多会打草惊蛇,所以两人只带了几名侍卫,极其低调。
可是沿路的所见却早已超出他们的预想,起初入城的时候,还能看到歌舞酒肆、酒楼一类的,只是生意略显淡薄,但好歹还是一片奢华颓废的景象。再往城里去,惨不忍睹的景象却令人骇然,街道两侧满是荒民、各个蓬头垢面不忍直视,他们聚集在一起,神情恍惚的坐在街角行乞,等待着官府的救济或者是粮店食肆的施舍,甚至在荒凉之处,饿殍满地。
但城中也有诸多商铺林立,似乎未受到波及,像是官商一类,与这些难民形成鲜明的对比。
宛如天上与人间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