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灼长长的叹了口气,只觉得心口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无人可诉说,也无人可以给她指点。
抬头望了一眼月空,阿灼怆然垂眸,要是萧君彦在就好了,还能问问他,也不知道现在他那便怎么样了,仗打的顺不顺利......
呆呆的想了许久,阿灼才诧然发现,她竟是在担心他了么?
或许是因为拿不定主意,才希望有一个人能分享吧,毕竟在他身边呆了两个月,早就习惯了有事先同他商量一番。
阿灼将头埋在膝盖上,所以,这一定不是想他了,一定不是......
坐了许久,有困意上涌,阿灼迷蒙的闭上了眼睛,朦胧中却好似看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走来,清俊舒朗,就着夜色朝着她策马奔来,清凉冰冷的眸子在看向她时泛出那么些许的光华,却让她仿若看到了三月的春光,照在他天青色的鲛丝云纹锦袍上,温和疏离,却光彩耀人。
那样清冷的身影是萧君彦吧?好像是。
可是,那样温柔的眼神为什么又像阿煜呢?
只有阿煜才会有那样的神色......
梦渐渐沉了,她却分不清那梦里的人究竟是谁。
高头大马,铁甲生寒,梦里那人手持利刃,为苍生而战,纵马归朝,却为她而来,容颜越发清朗,眼角高扬的线条冷毅而魅人,浓雾渐去,他化为她眼中的唯一。
四目相视的刹那,她微微牵起唇角,心中仿佛有一块石头落地。
原来,是他呀。
是他回来了......
她梦里的那个人,不再是阿煜。
明月皎皎,星移斗转,那清尘出绝的李宸煜,终究成为过去、成为掩盖于岁月静好中的一纸旧章。
夜凉如水,翠袖云寒,一纸新的华章却开启在这荒凉甫山郡的小小驿馆里。
将至破晓,守了一夜的侍卫正是疲乏之时,经历一场波澜的众人睡得正酣,却在这时,空中滑过一声凄厉而奇异的鸟鸣,像是鹤唳,让阿灼敏锐而迅速的坐了起来。
甫山郡荒凉,能在此出现的鹤,恐非巧合。
此时天边还是朦胧的黛青色,只有些许光亮,众人防备正是浅薄之时。
阿灼犹豫一瞬,还是披衣悄然出了驿馆。
驿馆不远处便有一处密林,看着更加荒芜,哪怕已至六月,此间林木仍未先生机。阿灼正犹豫着是否要进去看看,不远处便匆匆跟来了几名侍卫,正是萧君彦派来护卫她那一行人之中的,此时强挺着困意跟来,倒很是尽心,想必萧君彦手下的人都敬畏着他,因此对他的叮嘱实行的也严密。
“阿灼姑娘,此处荒凉,不宜走远。”一个侍卫说道。
阿灼点了点头道:“方才我听有异动,便出来看看,不会走太远的。”
几人相视一眼,跟着阿灼进了密林。
果然,没走多远,林中便传来一阵异动,草丛中似有埋伏一般。
阿灼给了一名侍卫一个眼神,他便立刻心领神会的转身去报信叫人。
待那人离去,林子里涌动的杀意顿时浮现。一行惊鸟腾空而起,撕裂的鸟鸣似受到了惊吓一般。
阿灼侧耳细听,有脚步逐渐靠近。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却始终无法辨别其方位。身前的侍卫似也感觉到气氛的低迷,一股不安的惧意逐渐上升,几个人左顾右盼,不知所措。
“呵呵呵呵,阿灼姑娘果真不简单啊!”一声冷冽的笑打破了这死一样的寂静,一身黑衣的男子走出,他以长袍兜帽遮住了面容,遥遥的看向阿灼,“既然看出有埋伏,为何不走呢?”
“我若走了,还怎么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阿灼回望,平静的声音听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