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灼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东宫太子是景帝独子,若他有事,景帝再无皇嗣,江山易主指日可待,所以相比之杀了阿灼与苏敬书,那潜伏在暗处的人似乎更会选择杀掉让他们获利更大的太子殿下。况且,以此时萧鹤扬的打扮来看,是蛰伏前来的,像是刻意蒙蔽暗处的人,让他们以为这一行人中藏有苏敬书与阿灼,这才一路追杀。
直到此处,萧鹤扬与他们汇合,暗中的人知道中计,才迫不及待的出手,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只是,萧君彦竟然说动了太子前来相助?
是了,若是萧君彦平叛有功,再加上能成功治了水患,便会威名四起,如今能制衡他的杨溯被拘禁,景帝便会忌惮他一人独大,但若是他能将治理水患的功绩主动献给太子,不但能消除景帝的戒心,还能让太子受益美名赫起,萧鹤扬自然是乐得帮他一次,甚至是以身为诱保护他们一行人周全,毕竟萧鹤扬身旁高手如云,寻常杀手根本近不得身。
那么,萧君彦那日所说会请旨,不是同景帝请旨,而是同萧鹤扬请旨么......
可是,萧君彦早已声名鹊起,何至于在乎这一次锦上添花,放弃治水这功名换取太子萧鹤扬一路暗中引敌相护,费尽心机,不过是为了护他们一行人周全。
或者是,因为那个她一直不敢自作多情的理由——她任性的想要来漳州,他又不想驳斥的她的心意,只想让她按照自己想法自在活着。
阿灼张了张唇,已不知该说什么了,她不敢多想、不敢自以为是,可是萧君彦所做种种,都不得不令她多想,隐秘的直觉告诉她,他此举,多半是为了她。
萧鹤扬将阿灼发愣,忽而抬手在她额上弹了一记:“又发愣,本宫初次见你时就愣愣的,险些被你这小把戏骗了过去!”
阿灼后退一步,颔首道:“小人不敢。”
“不敢?”萧鹤扬微微一哂,“有什么不敢的?本宫看你胆子大的很,不但敢算计杨溯,连晋王兄都为了你费尽心思的找本宫来护你周全,否则,你以为就区区治水的名头和陛下的忌惮,他受不住么?”
太子虽处深宫,可也是耳目聪明,消息通透的很,自然料到了扳倒杨溯是阿灼的手笔,更将萧君彦的心思看得透彻。
阿灼一怔,没想到萧鹤扬一语中的,直接戳破了她隐有怀疑而不敢确认的原因——萧君彦做诸此种种,只是,为了护她周全、为了他不在时借助萧鹤扬护她无虞。
阿灼匆忙低下头去,咬唇道:“晋王只是为了让我们一行人尽快抵达漳州。”
闻言,萧鹤扬淡淡哂笑:“是么?那你这么想,可真是拂了本宫王兄的一片好心呢!看来,你也没多中意晋王,倒是他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阿灼一惊,想必萧鹤扬是误会了她与萧君彦,若是日后他拿她威胁了萧君彦,恐对萧君彦不利......阿灼深吸一口气,头垂的更低:“殿下莫要拿小人玩笑了,小人与晋王只是主仆,并无其他之情。”
萧鹤扬幽幽一笑:“若真如此,想必晋王于你也无甚重要,此事之后,你不如跟本宫回东宫吧?反正伺候谁都一样,你的吃穿用度,本宫也会保证和晋王府的一眼,甚至更好,如何啊?”
阿灼眸色一紧,忙道:“请殿下恕罪,小人.....小人手脚笨拙怕是会惹殿下不悦。”
萧鹤扬静静打量着阿灼,清冷的目色通透异常:“是你手脚笨拙,还是舍不得离开啊?”
阿灼被问住,时至今日,她已经开始舍不得离开晋王府了么?还是舍不得离开他?
阿灼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走吧!看看这些战俘。”萧鹤扬见此,不欲再为难,径自向前走去,阿灼才惊觉,只在方才对话间,东宫影卫已经将那些偷袭的黑衣人们压住,贺枫、赤野两大高手此时竟无优势可言。
东宫高手的实力可真不是盖的!阿灼忽然有些明白萧君彦为何一定要请东宫出马了。
传闻东宫影卫来无影去无踪,不过数人,却各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放眼天下,能与之相较者不过寥寥。
偷袭暗杀的人一共五人,已经被摘下了面巾,只不过被擒之后,他们便服了毒,此时已经面色发青,没过一会儿便口吐鲜血而亡。
暗中伏杀的人做的倒是干净。
贺枫思忖着拣起地上的箭矢,也就是方才险些刺中阿灼的箭矢,若有所思了片刻,忽道:“戒备。”
立时有十数名侍卫将四周围拢。
萧鹤扬剑眉轻扬:“可是发现了什么踪迹?”
贺枫同萧鹤扬见过礼,道:“来的应该是两拨人。”
萧鹤扬点了头,却不再多问,转而看向阿灼,轻道:“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派人守在你房间门口。”
阿灼忙道:“殿下安危才最要紧,还是别把这么多高手都放在我这里了。”
萧鹤扬微微上前一步,低道:“你方才也看见了,另有一波人想对你动手。”
这句话倒是提醒阿灼了,若说杨溯早就派人安排在暗中,定是要他们一并除去的,何故另有一波人来刺杀她呢?
静静思忖,阿灼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凤眸骤然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