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并没有控制住自己望梅止渴的欲望,在阿灼没有将酒壶放下的时候,他的手便已不听使唤的拿起了那酒壶,也一同包住了正拿着那酒壶的玉手。
手背上突然覆上了燥热的温度,以及有清凉的指尖一闪而过的划过,让阿灼骤然一惊,手上一抖,便没能拿稳那酒壶,只听哗啦一声,满满的一壶酒悉数倾洒在萧君彦的衣服上,阿灼惊呼一声,手上更是胡乱,连同酒壶也砰的一声落了地。
突然而来的惊呼已经酒壶落地的声响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阿灼连忙跪伏在地:“是小的失礼,还请王爷降罪!”
萧君彦眉心一蹙,脸色微沉,扑面而来的浓烈酒香以及混杂着阿灼身上的杜若香味让萧君彦微感不适,他淡淡起身,从容的将衣袍捋好,静静俯视阿灼半晌,此时宴饮座位上的诸臣已经停了下来,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萧君彦,无人不好奇一向爱洁的晋王会怎么对待弄湿他衣襟的漂亮侍女。
萧君彦威名在外,又是出了名的爱洁,此时阿灼当众令他难堪,即使长得再好看,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了吧,在场众人,无人不悄悄替她捏了把汗,只道可惜了这等容貌。
然而萧君彦竟然只是在沉了片刻后,敛起了眸光,微蹙眉头斥道:“你身上的杜若香气太足,熏得本王头疼,没能拿住酒盏,倒在诸臣面前失了仪态,你日后不要再用杜若了,本王会差人给你送些闻着舒服的香,你起来吧。”
闻言,在场诸臣无不惊讶,再看向阿灼时眼中已经有了别样的意味,一个侍女能得晋王这般优待,恐怕不简单呐。
这厢,连阿灼都惊住了,明明是她弄脏了他的衣服,萧君彦非但没怪她,反而还自己揽下了?这是在......维护她么?
说罢,萧君彦便再不看她,与诸臣道了声“本王暂去更衣,还行诸臣先行宴饮,稍候片刻”便转身离去了。
阿灼这才慢慢起身,有些失神的望向方才洒湿的地方,已有侍女将酒盏与座榻重新换过,阿灼便躬身退至一旁,只是耳畔仍有些烧的慌,没由来的心间燥热,不知是因方才的虚惊,还是因萧君彦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袒护。
此时诸臣已经又恢复了宴饮,大堂之中,歌舞升平,群臣欢愉,举盏相祝,偶有目光瞥过阿灼身上,却也不似之前那般毫无顾忌,毕竟晋王萧君彦的态度不明,对于随时有可能成为他的人的侍女,谁也不敢轻易触碰。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通传顿时令大堂在一瞬间肃静了下来:“太子殿下驾到!”
紧接着,群臣跪拜,高呼:“参见殿下。”
须臾,便有一身着明黄锦袍的男子走来,步伐轻快,有着不同于皇家之人的不羁之势。
阿灼微微打量,便见那男子眉眼俊秀,周身散发着一股明朗的气息,并无皇子的威严,或许是因为年纪不大,不过年方十六,总有些未脱尽的稚气,但倒也是仪表堂堂,品貌非凡,假以时日成为天子后,覆上了沉稳与冷毅,或许会比现在耀眼吧。
“众卿请起吧!”太子萧鹤扬一挥长袖,示意诸臣起身,站在大堂一望,朗声笑道,“诶?本宫的兄长呢?莫不是看本宫今日贺寿来得晚了,晋王兄不愿见本宫躲起来了不成?”
萧君彦的父亲萧景睿是景帝一母同胞的兄弟,景帝的儿子萧鹤扬自然是萧君彦的堂弟,萧鹤扬是景帝独子,没有旁的兄弟,自然和萧君彦关系走得近,平日里放荡不羁惯了,哪怕这等场合,也仍会成萧君彦为兄长。
诸臣见萧鹤扬言语之间皆是揶揄之色,便随之笑了起来。
没等管家周浔开口,便听有人回禀道:“禀太子殿下,方才晋王爷不小心弄湿了衣衫,回去更衣了,稍后就到。”
萧鹤扬挑眉一笑:“哦?哪个侍女这般大胆斟个酒也敢弄湿晋王兄的衣襟?”
那人答道:“是晋王爷自己不小心弄湿的,不是那侍女。”
萧鹤扬笑意更甚:“哦?那本宫更得看看了,一向自持的晋王兄是因哪个侍女把自己淋了一身酒?”
此言一出,当即便有数道或明或暗的目光隐晦的朝阿灼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