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阿琛你既然已经归家,便洗漱就寝罢。”
萧昭雪站起来,拢了拢斗篷,一只手握紧了楚琛的手,另一只手攥着那对平安符,道:“路途奔波你也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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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忘川回到商洛已经是几日过后的事情了,脚尖刚触碰到钺萧府门前的石砖地就被为萧浊竹那厮传讯的小厮叫进了墨台。
“你可真行。”
萧浊竹是如今萧氏的家主,虽然老家主也就是他们二人的家父萧翎并未仙逝,但那老人家不想再机关算尽,嫁了萧昭雪后将家主之位传给了萧浊竹之后便带着夫人游山玩水去了,如今也鲜少归家了。
萧忘川只是挠了挠头,仍是满脸的不在乎。
“你看看,不过两日,这百家之间就都开始传我萧氏的闲话。”萧浊竹已是在气头上,“你可真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大哥,打住。”
萧忘川脸皮再厚也听不进这不入耳的评价,他打断了萧浊竹后,又道,“这闲话既称为闲话,那是闲人才会传的话,大哥你日理万机,干嘛去听信那些闲话?”
“你也只能耍耍嘴皮子了。”
萧浊竹重重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对啦,大哥你就是别急,你看你这几年越来越容易心急了,如此对身体可不好。”
“够了,萧衍,今年的诗会你可是让百家都看了我们钺萧府的笑话,你给我去闭门反省三日,三日后再谈其他的!”
“可这次明明是那林氏做得不妥,与我何干!”
“若非你无才,又怎会让林氏钻了这个空子,摆了我们一道?”
萧忘川的笑容僵硬了,这个萧浊竹竟如此油盐不进,他偏头用余光看见那萧竹安杵在门外,正准备张口做嘴形求助,转眼就被萧浊竹看穿了,不留情面道:“这是萧家人的事,外人别插手。”
此话一出,萧竹安也僵硬了,他踌躇了片刻后,转身离去了。
“大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萧忘川自是看不惯萧浊竹这幅得寸进尺的嘴脸,怼道,“若是没有堂兄平日里悉心的打理,萧氏怎么会有现在的一切?”
“是吗?那如果是萧竹安悉心的打理,所以说你萧衍是不是才是多余的?”
这话把萧忘川噎住了,萧竹安一直以来作为辅佐自己而打理萧氏的,看见堂兄受委屈,竟忘了这些细节。
见了萧忘川的反应,萧浊竹自然是嗤之以鼻,他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正在发楞的萧忘川,吼道:
“既然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还不快去思过!”
被萧浊竹的家仆一路引回了自己的墨泱居,一路上碰到了不少婢女和侍从,都对自己低声议论着,不用猜都知道,定是“怎么二公子又被禁闭了”之类的话。
夜里萧忘川饿得心慌,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突然听见门外萧竹安的声音,萧忘川便知道是好堂兄来给他喂食了。
萧竹安在萧氏的声望不低,只是跟守门的家仆说了几句好话,那家仆便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了他与萧忘川见面。
“那萧浊竹以为谁让他坐到今天的位置,我现在看见他那副嘴脸,便觉得恶心。”
“你也别急,说不定只是家主尚在气头上,等今夜气消了,自然会提前解了你的禁。”
萧竹安将手里的饭篓摆在桌上,从中取出一盘盘点心,摆在了萧忘川的眼前。
“痴人说梦。”萧忘川拿起一块糕点就一口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鼓着腮帮子也不忘抱怨,“萧浊竹是怎样的人堂兄你可别忘了,当年洛夫人的事情我……”
萧竹安见萧忘川又开始口不择言,吓得连忙又塞了一块糕点堵住了他的嘴:“你跟她能一样吗?况且我说了多少遍,不要再嚷嚷那个人,你是非要吃一堑才会长一智吗?”
萧忘川被糕点噎住,咳着嗽端起茶壶就忘嘴里倒,缓了好一阵才怪罪道:“堂兄你是想噎死我吗?”
“你若是再口不择言,恐怕只是换个死法罢了。”
“哪有这么严重?再说萧浊竹就算再看不惯我,他就是看在我跟他流着同样的血脉,也不会对我做什么,顶多也就是禁禁足之类的。”
“你!”
萧竹安气得脸都胀红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再提那事,今日差点被噎死我也长了记性了。”
“最好如此。”
见萧竹安这边已然消了气,萧忘川便用那双自小惹人喜爱的桃花眼冲着他眨了眨。
“好了,堂兄你也要去歇息吧,你也累了。”
“嗯,那你糕点用完便将空盘放入篓中,明日我会吩咐家仆取走。”
“知道了知道了。”
萧忘川将人用力推出了房门。
而后萧忘川坐回桌前,看着那几碟点心发呆。
他想起诗会上那位胜自己一筹的温落。
想起他见过她,不过那是五年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温落只是一个十岁的少女,五年的境迁,倒让温落生的更加风华。
也不知为何,多年后见到她的第一眼,心中就隐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