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换盏,交谈笑语间,宴上气氛热闹不已,众人见上座的雪凌霄一副浑然不入的气派,在座的虽然都是杀伐之人,但仍好奇一问雪凌霄是何人。
慕容月稍稍停杯,侧目见雪凌霄虽穿着冬衣,仍不掩那邪魅清冷的模样,是凡人之中绝不会有的。
见雪凌霄视他们如无物,慕容月略微尴尬,忙答道:“此人是我帐下军师,通些玄虚之法,不太善于言辞,各位尽饮便是。”
那喝酒喝的脸颊泛红的大将继续摇杯大嚷:“原来如此,修这些法门的人确实是与众不同,神秘兮兮的...哈哈哈。”
“...”
今年并未因连迟玉之死而取消这盛会,将军府与太守府反倒是如期举行,争先不让。
待八方会散去,堂上已是零星。慕容月虽与大将们同饮却也留了三分清醒。慕容月正欲回房中,岂料刚跨出门槛脚下打滑便跌了出去。
“——”
一阵清幽沉香味让他瞬间清醒,却又贪恋。好巧不巧,刚好撞在了雪凌霄身前,雪凌霄身上那阵气息让他醉意更加,慕容月口中喃喃道:“啊...凌霄兄...是你...你”
慕容月吞吐间话还未说完,雪凌霄将左手负在身后,右手顺势抬起了这少年的下颔——
那凌厉的墨眉一挑,挑唇笑道:“怎么?”
慕容月脸上的红晕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撞到了他怀中,雪凌霄抬起他的下颔,二人在雪夜下对视一瞬。
见雪凌霄居高临下下那副寡淡遗世又百情丛生的天颜。慕容月不自觉说道:“你真好看。”
虽说他一直觉得雪凌霄颜如玉峰,泽如皓月,但从未提及,更别说脱口而出了。
雪凌霄见他那可掬的醉态,将脸凑的更近带着三分戏弄说道:“凡人未绝三恶,阿月这是贪恋我的容颜么?”
慕容月痴痴点头,一呼一吸之间都被雪凌霄那双洞悉人心的眼看在眼里。
虽说天上那些模样出众的仙童看得多了,但是这般活灵活现的天真少年倒是从未见过。
雪凌霄的发丝被风吹下,轻轻落在慕容月那张皎洁的脸庞上。他又问道:“那么,贪嗔痴,阿月是哪一恶呢?”
此刻醉酒的慕容月绝非是清醒时的那位少年,乖巧答道:“喜欢...”
“喜欢我的模样?”
慕容月点点头,眼中似乎将心底事引了出来,接道:“喜欢...还喜欢你的声音,你的香气...”
雪凌霄不知他是崇拜还是何意,引诱般地问道:“哦?是想与我同心同尘那般?”
慕容月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他平时的慎微,缓缓站直了身子,又乖巧答道:“是。在下,虽一文不值。但想和凌霄兄你,同心比翼...”
...
一夜折腾,刚守了岁,众将浑浑噩噩还在睡梦中回味。
慕容月酒醒之后对昨晚之事已经忘得只记得细碎的片段。他见雪凌霄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不禁问道:“怎么了...?昨晚我是否做了什么很出格的事情...?”
雪凌霄嘴角一挑,说道:“没事,不过是跌在我怀中撒娇索吻。”
慕容月听到此本该生气,呆滞两秒,拍案道:“我一个大男人!谁索吻了...!”
慕容月就着昨夜会客的官服来到府衙前,此时查案的钦差已经到了,见穆晚崇一身大红官服上祥云细浪,驾在马上风尘仆仆的来到太守府府衙前。
慕容月等人一夜未眠,在门口恭候,这位钦差大人倒也是模样细致,衣冠楚楚。
“穆大人,下官在此恭候您多时了。”
穆晚崇见这大雪中只有太守亲迎,勒马问道:“将军府的人在何处?”
慕容月拱手恭敬说道:“未曾来过。大人还请移步衙内以免冻伤。”
穆晚崇只冷冷置言道:“不必。”
穆晚崇冒着大雪走着山路一路赶来,又是年节阖家团圆之时,见将军府人如此怠慢,已大不悦。待慕容月将他带至公堂后,将军府上的谋士才缓缓到来。
穆晚崇坐在正殿审判位上,一左一右对簿公堂,一时之间争执不下。
穆晚崇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却沉稳无怯,有模有样。
穆晚崇直指关键道:“若太守所言非虚,那城外可有那三千人的尸骸?”
慕容月道:“自然。当日我亲自在那立了石碑以祭亡魂。”
北荒年年流民四散,虽已见怪不怪,拒收流民这种行径也是心照不宣,但如此这般强行逼死了三千流民倒是第一次耳闻,京中闻讯,一时间屠尤的朝堂之上众议纷纷,引起轩然大波。
但就算事实如此,连迟玉此等戍边大将身系数万人安危,竟被这小小太守说斩就斩了。
穆晚崇实则早在未进云光之前便在半道遇见了将军府的人来先迎,他直接冷拒了将军府的拉拢。
昔年穆晚崇家道中落,在朝堂上成为那些奸臣口诛笔伐的对象,若非慕容叹慧眼,恐怕他如今还是深陷在那段灰暗的旧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