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将一声令下,周围的重重人马又逼近雪凌霄二人。两方只在分毫之间,只见雪凌霄并不被这重重人马的压倒之势所震慑。
雪凌霄嘴角一扬,眼眸中闪过一丝星辰般的穹光。他张开双臂,银袖一拂,只见周身弹出一阵强烈的气波——
澜悔自身裂出百道紫金飞剑自结成阵!飞剑瞬间将这些持剑持盾的重兵全数困在原地!
雪凌霄的墨发被这强烈的剑气扬起,墨发拂过身后慕容月的脸庞…
刹那间,众人脸上已经露出惊恐的表情,想要迈出脚步却一动也不能动,只得左顾右盼。
这些散着紫金幽光的□□剑全数飞出,不伤分毫便将这百号人定在原处不得动弹。
雪凌霄似只是顺手将这些人收拾了一般,稍稍回头,见慕容月已经看痴,忍不住挑眉邪笑道:“如何?你师父我厉不厉害?”
言罢慕容月这才收敛住脸上的惊讶,又回嘴道:“厉害是不假,你何时成我师父了!”
慕容月本是来北荒谋权势的,如今杀了这镇北大将连迟玉却掀起了大波,打乱了计划。当务之急还应是要将连迟玉近些年的所作所为上达天听,争取让此事有所转圜。
将军府被雪凌霄震慑后虽然打道回府,但连迟玉的党羽必然还会来报复。在是罚是赏的圣旨尚未落下之前,慕容月便暂且宿在了雪凌霄的幻境内。这样也免得祸及太守府中的人,只告诉下人和手下们自己去了个极安全的地方,也不用日夜戒备,倒是省去不少麻烦料理。
因至隆冬年节,从屠尤到此处快马也需一月,当真是山高皇帝远,听闻疾宸帝派了钦差来此彻查此事。慕容月在自检的上书中谈及连迟玉拥兵自重,在北荒飞扬跋扈,不论疾宸帝对此是否有所耳闻,面对一个如此疑心深重的帝王,疾宸帝无疑是站在慕容月这张白纸这边的。
慕容月坐在幻境里的石凳上翻阅兵法,伸了伸懒腰,哈欠道:“凌霄兄,你说我当日要杀他,你为何不拦我?”
雪凌霄坐在他对面描画,手上仍来回着一笔一画,淡淡道:“该死之人,我虽不能惩之,为何要拦。”
慕容月撑着脸端详着雪凌霄作画的模样,这身难得的风雅之气实难与那晚祭剑护他的人相联系。
说来,他去长英之岭夺凝夜紫狐尾时,又是如何杀气腾腾的?
慕容月想到此,竟无心阅兵书,将竹简放下,问道:“凌霄兄。那晚你为何要护我?”
雪凌霄作画的笔稍顿,神色未改,脱口道:“你在我身旁,我若让你受了伤,岂不是毁我名声。”
“当真如此?”
雪凌霄将脸凑近他,展露出一副不敛的绝世容颜,慕容月竟觉他邪容如此绝俏惊人。
雪凌霄眼睛微合,轻启唇道:“你,还想要什么答案?”
看着这亦真亦幻的红眸,慕容月正在施力强压住心跳,又将放下的竹简打开作出翻阅之态,道:“那么大人了还没个正形,也不知你是如何位列仙班的。”
雪凌霄见他躲闪,又一把将他手中的竹简拿走,声音清低沉脆,道:“若我说,就是想护你呢?”
慕容月再抬头,被夺走书简后双手愣在半空,日月溟潭中突然落叶纷飞,流光绚烂,他竟再辩不出半个字来,什么兵权北荒、王府旧怨通通抛诸脑后。
慕容月有些楞楞地应道:“没什么…那就多谢了。”
再看雪凌霄画已成,这么久第一次见他作画,看他握笔画姿也非那种胡来画者,慕容月正要凑去一看究竟,雪凌霄一把拿开宣纸,与他贴的极近,笑语道:“非礼,勿视。”
慕容月便下意识躲开,说道:“不给看罢了,必是画的极丑。”
雪凌霄未回嘴,只将画慢慢收卷,淡淡道:“你莫不是要在幻境里待到钦差来?”
慕容月撑着下颔道:“这幻境一日抵三日,免去了不少麻烦。算算日子还有几日便是年节了…不如…”
入夜,慕容月着白色绒衣与披风,雪凌霄也是一身雪白长衣,白衣给雪凌霄添了许多温润之气,与平日里大为不同。
二人走进了云光热闹的人群中,连迟玉之死似乎也是北荒兵荒马乱的饭后谈资了,八城中最富饶的云光城已经在连迟玉死后开了数日灯会,二人也来此游玩。
慕容月望着四处灯火,问道:“凌霄兄,你可曾看过人间的灯火游园?”
“天界也有。”
人间的灯会热闹非凡,有人奔着养家糊口来此设摊,有人奔着游玩。虽冬雪簌簌,但无一处不透露着暖意。而天界的灯会,则是在惊雷宴之后设的风雅闲步之举,浩大游园也不过冷冷清清。
在天界时,雪凌霄曾与寒星沉在天界灯会中穿梭,一路上也只是谈经论道,虽相谈甚合,也不会像慕容月般东逛西逛,还不时抛出几枚银白之物。
十分难得出来游玩,慕容月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容,慕容月呵了呵手道:“凌霄兄,你这神仙日子也太无聊了吧,如此热闹你都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