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莳将一杯苏打水推给他，嵇玉接过来，灌了一口，向她道谢。

“不喜欢现在的工作？”顾莳挑眉看他，“可你也没接受李思妍的橄榄枝？”

“是有别的想法，但是暂时没有办法实现？”

嵇玉顿了顿，弯了弯温和的眸子。

那一刻，顾莳觉得他和威尔有点像。不过威尔的温和来自于他的冷静自制和礼貌，嵇玉的温和在于习惯和不敢拥有锋利的棱角。

她叹了口气，在心里多了一丢丢的愧疚。

嵇玉摇摇头，轻声道：“我很喜欢现在工作，拒绝李…小姐也仅仅是觉得自己不合适。”

他望向吧台上发的小吊灯，露出了一个微笑，有一点点安抚，又有一点点无奈：“我的人气很高，收到的打赏也不错，和娱乐圈的一些星探也有很好的交情，因此创作的新歌也有人收。”

“没有经济压力，工作时间固定，每天三小时，其余时间都可以从事我想要的创作。”

“没有什么不好。”

“只是，”他顿了顿，收起了嘴角的笑容，望向门外，“偶尔在梦中醒来，对着天花板发呆，会遗憾自己没有梦想，也没有可以为之奋斗的东西，未免有一丝遗憾罢了。”

“看来你在酒吧驻唱，并不是为爱发电？”顾莳喝了一口玛格丽塔，味道清甜，但是又有点隐隐的咸味，就像面前的这个人一样，很有意思。

“怎么会呢？”嵇玉笑了笑，温和地示意调酒师小姐给顾莳添杯水，“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和在公司上班的普通白领相比，也不相差太多。”

他坐下来：“而且，我的工作时间明显更短，偶尔还能有版权带来的额外收入。”

顾莳听闻，立即做了一个表情“我很嫉妒”。

嵇玉笑起来，给自己加了块冰：“我不缺钱，自然不会接受李小姐的招揽。顾小姐也请放心，那天的事情本就因我而起，我不会向外透露的，当然，这家店的老板也不会。”

顾莳挑眉，看来嵇玉和这家店的老板大有渊源，她没有追问，一来是觉得嵇玉此人还算可靠，二来是放心安德森的办事能力。

“我相信你，只是，”顾莳望向他，“你是怎么认识李思妍的？”

嵇玉闻言愣了愣，将杯子放在吧台的桌子上，手指在桌上轻轻地点着，似乎在思索，灯光照在他的侧颊，突出了他轮廓清俊的轮廓。

顾莳歪着头欣赏了一会，发现自己有点想威尔了。

不一会，嵇玉的声音将她从无限幻想中拉回：“不是在这间酒吧初见，我曾经在L国待过几个月，她是从L国追着我到这里的。”

“哦？”顾莳本来只是例行问问，毕竟私家侦探调查的资料还没有送到她的手中，抓到一个和李思妍有关的人，自然不能放过。

嵇玉似乎有点纠结，片刻后，还是决定坦诚托出：“在L国D区17号大街的337号，Silouette酒吧，你可以去查一查。”

顾莳点点头，看来嵇玉还是决定彻底解决李思妍这个麻烦。她瞥了一眼嵇玉在灯光下温柔的剪影，看来此人并不是一味的单纯。

不过，这些与顾莳没什么关系，他提供了自己想要的线索，虽然可能抱着借刀的目的，但在顾莳看来这也是应得的报酬。

“合作愉快，”她给了吧台的小姐姐一个飞吻，转头对嵇玉道，“记我账上。”

嵇玉笑着应了声好。

顾莳拿上手提包，准备离开。

嵇玉望着她活力十足的背影，目中流露出一点点的欣羨，但很快归于平静。

对生活充满积极和期望的模样总是好看的，他想，只是他已经失去了这种能力。

但是这并不影响生活，除了偶尔的伤春悲秋，他好得很。

人与人的生活向来时不同的，有理想又愿意为之奋斗努力的，一直很少。

现在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