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满月,顾莳望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
用脚尖踢着小石头,觉得此行甚是令人满意。
第一次在伦敦重遇李思妍后,她就找了私家侦探。
不过,李思妍这个人向来是很谨慎,做事也不太能挑得出刺。
她的父亲李楠是知名的国际导演,虽然夫妻关系不睦,李楠本人也很花心,但是对李思妍这个唯一的女儿倒是很好。
李思妍本人也似乎对父母那种若即若离、名存实亡的婚姻并没有什么异议。
不过,拿人家里的是非做文章一向不是顾莳愿做的,所谓祸不及家人大概是这个道理。更何况多些花边新闻,对他们家来说也是无关痛痒。
至于李思妍的行为,现在看来还没有什么值得诟病的地方,只希望Silouette酒吧能是一个突破。
想到这里,顾莳轻哼一声,李思妍这个人真的是惯会装模做样,法律条文一清二楚,只会在某些道德的底线上反复横跳,还往往找他人冲锋在前,并不亲身参与,想抓到能一击制胜的把柄恐怕并不容易。
她叹了口气,陷入复仇大业遥遥无期的痛苦中。
不过,大的办法既然没有,添点堵还是能行的。
明天,她就去想办法,让人套路李楠的财务顾问。
投资嘛,总有风险的不是。
刚下定决心,口袋里的手机便震动起来。她拍了拍脸颊,担心是威尔打电话查岗,清了清嗓子,才发现来电的是卡罗,松了一口气,又有点小失望,片刻后才想起威尔应该还在航班上。
接通电话,卡罗欢快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隐约还能听见欢呼声:“红袜队和洋基队即将再次在D区角逐棒球联盟东区冠军,小顾莳,不陪我看比赛吗?”
顾莳这才知道卡罗现在的坐标应该是在某间酒吧,而且是刚看完现场直播的狂欢派对上。
卡罗的心情明显很激动,作为红袜队的铁杆粉丝,棒球联盟东部冠军赛她自然是要去的。再加上此次对手是多年宿敌洋基队,必定要到场施法毒奶。
希望这次红袜队能赢,不然…
顾莳叹了口气,转而突然想起了什么,应道:“好呀,我要两张票。”
“什么?”卡罗那边实在太吵,有点没听清。
“两张票,”顾莳重复道,“一张给威尔。”
“我追到你老板啦。”
听到这里,卡罗的手机脱手掉在了桌子上,然后一个向后翻腾两周半,滚落在了狂欢人群的脚下,成功碎屏。
作为一个合格的跨国公司总裁,在公司业务正常的运转下,自然应该是满世界飞,与合作商深刻交流感情。
顾莳当下决定,第一站就是L国D区。
从飞机上下来时,天气正好,天空中分散着棉花糖一样的淡积云。
顾莳眯了迷眸子,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腰肢,来接她的仍然是肖恩。小年轻烫了一头烟灰色的头发,挑染了几缕蓝色,穿着宽松的黑色卫衣,很是酷帅。
顾莳跟他打过招呼,顺带夸赞了他的新造型。
在肖恩羞涩脸红中,开走了车,留给他一张打车的钞票。
受到肖恩的启发,顾莳在车上对着镜子审视了一下自己蓬松的黑色的卷发,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换个造型。
她驱车去了美发店,在造型师忙着给她上柔顺剂时,卡罗的电话拨了进来。
她的声音明显有点恹恹:“票我弄到了。”说完,轻哼了一声。
“谢谢卡罗姐姐,”顾莳用甜甜的腔调赞美了她一番,卡罗的心情才勉强有些好转。
这让顾莳感到卡罗永远都是这么好哄,顺毛摸的方法总是非常有效果。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了个主意,她降下声音,瞄了瞄四周,然后对着卡罗嘱咐了一番。
电话那端又传来了一声“哼”,但也没有说不同意。
顾莳当即表示自己今后一定会做红袜队最忠诚的支持者,到场呐喊加油,卡罗才有点满意地结束了这通电话。
在美发店待了5个小时,顾莳离开时脖颈酸痛,昏昏欲睡,也不知道那些经常染发的小姑娘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叹了口气,觉得半年之内应该都不会进理发店的门了。
虽然劳累,但她对现在的造型很满意。
去商场选了一件灰色的牛仔夹克和牛仔裤,再挑了一顶几乎没有帽檐的钟形帽盖在头顶,她走出商店,觉得人生只差一台酷炫的机车。
最后,顾莳如愿在一家租车行租到了一辆银灰色的机车,满足了自己全套装备的愿望,出发前往Silhouette酒吧。
引擎的轰鸣声让她找回了消失在角落里的丁点激情,当下加足马力,风驰电掣地驶过几个接口,停在酒吧门口。
酒吧不算起眼,在巷子的尽头,石墙上嵌着两扇木门,在外面只能看到墙上一个小小的标志。
紧闭的木门里能听到轻微的音乐声,应该是慢调的摇滚。
她将机车靠在墙头,锁上,抛了抛钥匙。打量一下周围的格局,直觉告诉她这趟没准真能有所收获。
轻轻敲了敲门,等了片刻,一个壮硕的非裔保镖打开了木门。
他用目光扫视着顾莳的周身,钟形帽下的蓝色短发,脸上有些许雀斑,白色的T恤外套一件松松垮垮的牛仔背心,露出来的光裸右臂上的纹身图腾,是一朵妖异的蓝色曼珠沙华,一直蔓延到肩膀。
她漫不经心地抛接着钥匙,等待保安的审查结束。
很快,保安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沙哑的嗓音低声问道:“First Time?(第一次)?”
顾莳递给他一张邀请卡,没说话。
保安点头,示意她进来。进入木门之后,还有第二道门,磨砂的玻璃门,隔着门只能隐约看到酒吧里的亮光。
她接受了安检,金属探测器发出了警报,一位非裔女保镖上前来搜身,发现只是一串车钥匙,寄存钥匙之后,顾莳被放行。
玻璃门缓缓打开。
走进门,顾莳打量着四周。
这间酒吧应该是由一间废弃的工厂仓库改造而成的,正前方的舞台上有乐队在表演,表演者是一群嬉皮士,演出不算投入,只能勉强充作背景音乐。
酒吧里摆放着多个横着竖着的酒桶,表明此地应该之前应该是某个酿酒厂的仓库。仓库中间被清理出一片空地,摆上了台球桌和牌桌。让酒吧兼具了赌场的功能。
顾莳在各桌走动了一圈,发现周围投来各种各样打量的视线,她恍若不知,在进行□□的牌桌前停了下来。
漂亮年轻的荷官抬头看她:“加入?”
顾莳点头,从背心口袋里掏出一本支票簿,签下1000L币,递给荷官,表示自己要兑换这么多的筹码。
荷官没说什么,从一旁的筹码堆里拿了5个红色、2个紫色和10个蓝色的小圆片给她。倒是桌上原来的赌徒发出了讥笑声。
顾莳没有作出回应,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将筹码放到桌上,红色代表100美元,紫色代表200美元,1个蓝色是10美元。她的手在筹码间摩挲,视线在牌桌上的赌客中逡巡,等待下一轮开局。
这一桌除开荷官外原来有6个人,2个女人和4个男人,都作嬉皮士打扮,长发,男人蓄着胡子,身上均有纹身。看起来精神颓废,经常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