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碑文是青乌子所著《相冢书》,泛称青乌经。”二月红虽然不懂堪舆之术,但多少对这位青乌子有些了解。“青乌子,又名青衣乌公,传说是黄帝时期的人物,《轩辕本经》称黄帝始划野分州,有青乌子善相地理,帝问之以制经。晋葛洪《抱朴子·极言篇》中写到,又彭祖之弟子,青衣乌公、黑穴公、秀眉公……七八人皆历数百岁,在殷而各仙去。他是中国堪舆之术集大成者,也是我最崇拜的前辈。如今我竟然能因缘巧合,有幸走进他的大墓,实在是荣幸之极。”齐铁嘴脸上挂着的满是庄重敬仰的神情。“相传青乌子是彭祖的弟子,精地理阴阳之术。云游四海,居无定所,善于相地术,尤好聚奇异神石。一日,九星连珠,天铁破空,堕荆南境。以太过大,不能搬运,遂围天铁,予自置百年之地。”二月红给其余三个人解释着青乌子其人的生平事迹,按照他的说法,青乌子其人善于风水术数,喜好收集矿石,天降陨石在荆州南境,由于陨石太过庞大无法搬运所以将陨铜陨落之地选做自己百年的墓地。
“有书记载,天铁发生了奇怪的变化,所以他为了研究天铁,又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便将自己隐匿在墓中,还在设置了八卦玄阵隔绝了自己与外界的联系。后来天降奇灾,一场大地震将他与墓穴彻底的掩埋在地下,此后再无青乌子与那个墓穴的任何消息,真没想到张家人发现的这座墓竟然是青乌子的那座神秘古墓……”齐铁嘴说着眼睛透出了一种兴奋地光芒仿佛整个人都得到了某种升华。“按照墓志铭时间、地点、人物似乎都能对的上号,我们进入的就是传说当中的堪舆大家青乌子给自己建造的古墓。”张启山默念了荆州南境四个字,追溯最早夏商到南北朝时期湖南恰好都被称作荆州南境,只是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风水大家竟然能活那么久,从华夏轩辕时期到魏晋南北朝怎么有两千多年。“听你们这么说这个青乌子也太厉害了,这座带着陨铜被埋起来的大墓,日积月累影响了周围的地理环境形成了一整座矿山,最早发现的张家人来到这里并没有破坏青乌子的墓,而是将古墓加固把整座矿山做成死人墓,保护了起来。,这是为什么?”梁湾听着他们的一番解读愈加觉得这个青乌子是个非凡的人,也难怪齐铁嘴把他当做人生偶像。
“本家人为什么要保护他的墓?也许也是因为陨铜……这个青乌子是真的活了两千多年,还是只不过是个想要活那么久杜撰了历史的人呢?”张日山看着碑文对青乌子其人还是有许多怀疑。“我警告你啊,你欺负我可以,可不能污蔑我崇拜的人,不然我跟你小子拼命!”齐铁嘴听他这么说眼睛瞪的好像铜铃一般,一副你侮辱我偶像,我要跟你拼命地饭圈大佬模样,引得梁湾不由得掩嘴笑起来。“青乌子会不会本身就和张家人有关,或者他就是个张家人?你们张家人本来就能活很长……不是么?八爷你怎么跟个疯狂粉丝一样动不动拼死拼活的。”梁湾挡在齐铁嘴和张日山中间,护着张日山受伤的胳膊。“鸠山美志一定是从县志中发现陨石坠落的记录,再加上各方堪舆大家都青睐此处,才费尽心机寻到这里,又逼着二爷家的大人下墓。”张启山突然想到裘德考如此执着于陨铜并且还告诉陈皮陨铜能让人起死回生,忽然觉得脊背发凉。
“按佛爷这么说,我还得感谢那个日本人?哼……”齐铁嘴听到张启山这么说不由得皱起眉,没想到这么多风水大师都没找到,反而让一个日本人捷足先登,真是着实可气。“青乌子,张家人如此保护下面的原石,说明它一定是非同凡响。我们不能在此继续耽误了,梁医生也给张副官处理好伤口,我们就继续向下吧。”二月红绕过石碑盯着前方紧闭的石门抬手指了指。“嗯……”张启山点点头也跟着绕过去,只留下还在恋恋不舍的齐铁嘴抱着墓碑不撒手。“八爷,你就不想见见偶像真容么。”梁湾拉了他一下拉不动,便不再理他也跟在了张启山身后走了,张日山更是头也不回离开了,见人都不理他,齐铁嘴又怕自己一个人落在后面遇到什么危险连忙撒开石碑,却看见先走的四个人反而站在高台的另一端驻足不前。“老八!别急……”张启山一下子揪住了,一门心思要膜拜青乌子真容的齐铁嘴,拉着他侧身看了看石桥下方是悬浮的,二月红丢了一枚铁蛋子直接穿过了石桥坠入深渊。“哎呦,我的妈呀……这又是障眼的阵法。”齐铁山惊得大口喘气,用手背擦了一把脑门上冒出的冷汗。
“佛爷,看来又有人替我们铺好了路。”张日山是指了指他们站着的这一侧支撑高台的两根石柱上人工嵌进去的钢索,那钢索极细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他攀爬到柱子上,从绑腿上抽出匕首撬了两下发现很牢固。“试试吧!”张启山看着趴在上面的张日山,对他点点头。张日山便从包里拿出了绳索在上面打了两个扣,一个扣锁住了钢索,另一个扣方便用手抓住,接着他松开攀住石柱的脚整个人吊在了钢索上,钢索倒是纹丝不动,看来是可以支撑一个男子的体重的,他们几个男人的体型都差不多,梁湾更是轻盈,看来用钢索过去很安全。“你……你小心点!”梁湾对着上头喊了一句,又伸着脑袋看了看那漆黑幽暗的深渊。张日山点了点头收脚用力踹了一下石柱随着惯性,整个人滑向另一边,然后迅速的落在了石门边,伸手顶住石门旁边的圆锁向下用力按去,石门晃动着缓慢向着墙内收缩。接着二月红帮着梁湾绑好绳索将她推过去,他连同其余的个人也跟着快速的滑过去。
“佛爷……二爷,你们快来看。”张日山的脸被那门外面的光映照出一种奇异的青绿色,呈现出诡异的效果。二月红向前探身下面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湖,湖水波光粼粼,清澈见底,像一枚无暇的翡翠闪烁着美丽的光泽。湖面平静的好像一面镜子,在穹顶闪光的萤石的映照下,悦动起无数光斑耀眼非凡。无数条巨型的石锁连接着中间一个独立的十字形的石台,也分不清那石台是被石锁拴住挂在空中还是被湖面里伸出的石柱顶起来。穹顶反射着湖面的波光,上面的石头似乎可以吸收光线,但不是梁湾在邪神殿内见过那雕刻成柱子镶嵌在上面,而是一大片天然形成的一个弧形的萤石拱顶,梁湾猜测,这拱顶应该是一整块天然的萤石矿,所以青乌子并不需要小心的将他们雕刻成珠子亦或者任何形状,只要稍加利用就足够了。“你们看这湖底似乎并不是倒影这上面的景象,反而像是拥有另一片天地,真是神奇。”梁湾指着那绿色如锦缎一般的湖面,从起伏的一层薄薄涟漪下,似乎看到了一座沉入水中的古城,古城中央的六根青铜柱子支撑着还锁着一座青铜棺椁。
“八爷……你这个前辈会不会就只是葬了一个石头吧!”张日山指了指那十字高台中央耸立着的一块形态奇异的巨石,那巨石呈黝黑色,上面有一些像是蜂窝的小洞,因为离得实在太远所以看不清具体上面是雕刻的还是天然形成,巨石大道几乎要顶到穹顶最高处,好像一座嶙峋的小山,使得十字高台似乎有些摇摇欲坠,令人望而生畏。“那绝不可能,青乌子为了陨石连同自己都埋没于此,他一定是葬在这里的。”齐铁嘴一说到自己的偶像的气势,甚至比自己开的卦还胸有成竹。“走链子,大家跟着我,小心一些。副官照顾好梁医生,老八你跟着二爷。”张启山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踏上了那石锁。“我的天……从这锁链走到中间也太……”齐铁嘴憋着嘴无奈的跟在二月红身后,一直胳膊搭着二月红的肩膀,生怕自己脚底打滑便坠入湖中一命呜呼。“来……别动,这样的话无论如何只要我在你就掉不下去了。”张日山拿出绳索将自己的腰捆住然后牵出另一头把梁湾的腰和自己捆在一根绳子上。“万一我一个不小心弄得我们都掉下去怎么办嘛?”梁湾看着腰上系着的绳子,无奈的笑起来,有些行为和想法一个人无论是什么年纪也不会变。
“放心,包也给我,有点信心,轻装上阵一定没问题。有我在你身边……”张日山把梁湾的背包也卸下来背在自己胸前,这样梁湾走起来更加心无旁骛。梁湾不再说话,她转过身走在前面,像是走钢丝的表演者一般伸直了双臂来保持平衡,心里默念着光子,你到底在哪?我们如今都走到了这里,可你却一点音讯都没有,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光子似乎收到了感应,但还是断断续续只有救救它几个字,就好像它与梁湾的联系收到了某些磁场的干扰一般,全是噪音梁湾但凡要集中精力,那些咝咝啦啦的噪声就更加剧烈。“梁医生……认真点……”张日山从后面轻轻的捏了捏梁湾的肩膀,他见梁湾走的摇摇晃晃,担心她因为一些事情分神。正在此时那轰隆隆的地震又开始了,所有人都迅速的俯下身抱住了石锁,整个空间地动山摇,远处的石壁被震动的出现了巨大的裂痕,那石壁错落着合着风声好像山岳都在怒吼一般,巨大的石块滚落下来砸的石锁好像空中随风摆动的风筝线一般脆弱。顷刻间,对面有一条石锁被撞断,石锁随着惯性向他们呼啸而来,梁湾惧怕的紧闭这双眼,感受着石锁荡过来形成的旋风,上一秒还风平浪静的湖面随着巨大的旋风翻起巨浪,以摧枯拉朽之势,排山倒海而来拍在了他们来的石门上,形成了一波又一波的巨浪,咆哮着洗劫着这空间内的每一个角落。
好在大家都死命的抱着石锁,又索性他们选择的那条石锁并没有收到什么冲击,随着冷风渐渐退去,浪也逐渐平息,震动的感觉慢慢的消失了,所有人都不愿意再继续停留在石锁之上,集中精神向着中间的高台走去,也许是因为恐惧反而给了他们力量,不一会所有人便都落在了石台上,仰望着那像蜂巢一样的陨铜,所有人都呆住了。“梁湾……你能找到它吗?”张启山走到了梁湾那身边,此时梁湾回头看了看那万米之长的石锁,不由得腿肚子发软。“……呵……没有,什么也没有……怎么!怎么什么也没有呢!”梁湾围着如小山一样庞大的陨石转了好多圈,完全找不到光子的身影,一种比惧高还要恐怖的无以复加的情绪弥漫在心尖。“梁湾……梁湾……救我……”虽然还是有噪音但是相比之前要清晰的多,但随着光子后面的话,梁湾开始觉得头痛欲裂,脑眩跟着忽然的失明让她向后栽倒过去,张启山一下子拽住了梁湾的胳膊顺势把她送入张日山的怀里。
梁湾的体温不断攀升,汗水沁透了发丝,贴在了头皮上,殷红的纹身随着体温的升高逐渐的占据了细白的肌肤上,张日山轻轻用掌心拭去梁湾面颊上的汗珠,他手心中的微凉温度似乎让昏厥过去的梁湾舒服许多。她伸出手搂住了张日山的脖子,用尽力气撑开眼皮,虽然因为突然激动脑补供血不足导致的短暂失明还没有结束,可张日山的模样就像是凿刻在她心中,眼底一般,贴近把自己得脸埋在张日山的颈窝里,梁湾的声音有些发抖:“……怎么办,我也许再也回不去了……我也许再也回到你身边了……我想你了……”
“那就留在这里……留在我……我们身边。”张日山很想说留在我身边,可他却始终不敢那么直接的说,他可以永远留在梁湾身边,却不敢奢求梁湾真的会为了自己留下。这种自卑源于那个始终笼罩着自己的未知身影,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这个人在哪,更加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然后毫不留情的将并不属于他的梁湾母子带走。他想过也许这段感情注定如此,他只需要是梁湾母子足够好就对的起自己,但现在似乎有了另一种可能,才发觉自己并不是那么伟大的人。梁湾,我爱了,我想得到,从前于你,我要用尽风度掩盖全部深情,只为了让你记得这样一个我,只为了再一次重逢对于你来说不是尴尬而是喜悦。而如今你也许再也回不去了,这可能是我唯一光明正大留下你的机会,哪怕这样的爱,多一天错一天。想象一下如果你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和那个人身边,那么我们的重逢也不过是另一场我对你无疾而终,不敢说出口的私情罢了。
对于梁湾的贪心,无论是年轻的副官还是百年的会长,都出奇的一致。张日山斜靠在床头,伸手轻抚着那刀刻的纹路,梁湾走了多少日子,他怎么会不记得,只是刻上刀痕对他来说不是记录更像是一种心理安慰,仿佛那刀痕是刻进血肉,刻在心尖儿,像是梁湾的每一滴眼泪,和一句张日山,我想你了。早上吴邪来了电话说是在雨村等到了张起灵,电话里吴邪说的很不干脆,仿佛怕给张日山心里添上新伤,殊不知对张日山来说,只要是与梁湾有关的消息,他都觉得是难能可贵的希冀。张起灵见过梁湾,对于梁湾的消失有种预感,他能记得的事情实在不多,逆行遗忘症让他的记忆有时产生错乱,他分不清自己是在青铜门里见过梁湾还是张家古楼亦或者十多年前的医院。即使是这样张日山对梁湾的归来仍充满希望,就算所有人都放弃了,他也不会放弃,张副官的贪心又何尝不是张会长的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