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鹭离森_KUN
(37)
梁湾耳边逐渐只能听到张日山的喘息声,她的后背抵住的石壁逐渐不在震颤,石块滑落的声响也慢慢消失了。“你们俩……没事吧。”张启山走过来看了看张日山手上的胳膊,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好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势。“我没事……他受伤了……不过我已经用帕子捆住他的胳膊阻断了伤口的血流,伤口需要清创和包扎。”梁湾侧过脸看着张启山,顺势从张日山怀里逃出来。“你小子便宜还没占够啊!在这里包扎太危险了,谁知道会不会又忽然地震一样。”齐铁嘴把还在喘着粗气的张日山给拉开,和梁湾一并扶住他。“老八说的是,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梁医生咱们往里面走,找个安全的地方给张副官包扎。”二月红用火把晃动了两下指着甬道的尽头。
梁湾点点头,把张日山的手臂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你小子,这次也太不争气了,竟然第一个负伤。”齐铁嘴嘟囔着也打算把张日山的另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身上,却被张日山一下子抽回来。“八爷,您啊,还是跟进佛爷和二爷,我这保护梁医生一个就负伤了,保护你们两个累赘我岂不是要入土为安了。”张日山嗤笑着,将自己身体的中心全靠在梁湾身上,梁湾被他忽然的放松给倚靠的擦点摔倒。“我想了一下你是胳膊受伤,又不是脚受伤,我不是累赘么,你自己走吧!哼!”梁湾猛地将他推开,赌气说了一句,临了觉得还不够解气,又踩了张日山的脚背一下。“你们三个快点跟上吧!”二月红回头见他们走的磨磨唧唧,便忍不住开口催促了一句。
“我为了你受伤了,还这么对我!八爷,你看她!”张日山说着捂住了自己的伤口跟上了齐铁嘴并肩向前。“你小子就是自食恶果,怨的了谁,姑娘家的都喜欢听软话,你倒好跟个木头一样,不!跟个石头一样。”齐铁嘴对张日山的抱怨嗤之以鼻,说着加快了脚步刚才那一阵的地动山摇,吓得他腿都有些发软。“你怎么知道姑娘都喜欢听软话,你自己都没试过,孤家寡人一个还管我叫石头!”对张日山来说不过是个划伤,疼痛感几乎为零,拿齐铁嘴编排几句,心里的火气似乎也没那么大了,轻笑着向前跑去。“哎!你们这一家人,怎么欺负我没够啊!你……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别丢下我一个!”齐铁嘴被张日山引得火气上升,刚才的惧意似乎被这股小怒火冲击没了,不由得叫嚣着也朝着前面几人小跑着追过去了。
穿过了悠长的墓道他们五个人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墓道尽头,正前方两尊雕像站在石门两旁,表情凶悍,仿佛他们在靠前一步,那石雕就要扑上来了一般。“这雕像,到底是什么?说是老虎,后背有鳞,脚是平,说是麒麟脑袋上的角有似有非有的。”梁湾走到石雕旁边看了许久,看不出这石雕究竟是哪种动物。“这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石麒麟,你看胸口的花纹和石雕的雕刻手法。北魏时期雕刻的麒麟,虎背、马蹄、鹿角、牛尾,而这两尊雕像便是当时的石雕麒麟风格。”二月红不着痕迹的将梁湾拉倒离雕像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他担心梁湾会不小心触动什么机关。
“二爷说的没错,这麒麟颈躯修长,四肢跨度极大,显得体势高耸、劲健而迅猛。长须下垂,双目圆睁,胸部突出,臀部肥大,兽尾自然卷曲至底座处,脚爪前后分置,整个身躯显得勇武大方。长须、批毛和双翼都进行了装饰化处理,胸前雕刻华丽花纹,使石兽神异非凡,确实是南北朝工匠的手笔。”张启山倒是不怕有什么机关,反而走近了石门,因为他看到石门上不起眼的角落里刻有一个道家“宝瓶印”的记号,刻痕清晰说明是曾进来过的人留下的,“宝瓶印”代表行,他抬起手用力推了一下,石门竟然有一丝松动。“行者,于此当明道天地之间无不是道,万物之内无不有道……真是个高手中的高手啊。”齐铁嘴一反常态的跟在了张启山身后,探头仔细观察,不久便笑着叹服。“这是有人刻意留下了记号,莫非是梁医生的那位朋友?”二月红看到标记有点摸不到头脑,便转向梁湾。
“我不太确定它会给我们留下记号,甚至不确定它有没有这个能力。”梁湾走进了一些伸手摸了摸那刻痕,心里思忖了一下,光子才没可能干这种事,这一定是董灿做得。“你要去救的人连这个能力都没有,怎么下去了,也太……”张日山忍不住插了句嘴,他是想说连这样都做不到的废物是怎么下去的,梁湾的这位朋友真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哎呀……你小子,受了伤怎么嘴巴还不闲着。”齐铁嘴回过头白了一眼,二月红拍了一下齐铁嘴示意他让开位置,之后与张启山一同向外用力,石门逐渐向内被推动着打开,待氧气充满之后,镶嵌在石壁周围的长明灯扑一下亮起来,淡蓝色的火苗窜起来照亮了整个空间。面前出现了一条石板铺成的路,两侧都是一些高低不同的石柱子,石柱的底端泛着青色的光芒,潺潺水流簇拥着这些错落有致的石柱,那些没入水中的青光跟着泉水晃动着,光晕缭绕映照着整个空间。
梁湾抬头看,拱顶上雕刻着各种动物的花纹,她对古董没什么研究大多也是听张日山、吴邪、解雨臣寥寥几句的解释,所以真的看不出穹顶上雕刻的动物是龙,还是虎,亦或者是凤凰。在回过头向前看,一条很短的石桥连接着中间的圆形高台,肉眼观察高台似乎是靠四个雕满了奇怪文字的方形石柱支撑起来的。走过石桥时她刻意的向下望去,黑漆漆的,深不可测,环绕着石柱的泉水向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深渊流去形成了环形的小型瀑布,哗啦啦的水声似乎让人的精神没那么紧张,他们五个人都踏上了圆形高台,高台中央的立着一块有些风化的石碑,石碑下方一只赑屃头抬着老高,张着口,四只脚撑着地。石碑顶端盘绕着两条龙,两条龙环绕着墓志铭,但上面的文字被破坏的很严重,不仔细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字。
“伤口,快让我看看。”在张启山二月红等人观察碑文的功夫,梁湾已经打开了背包取出了医药包。“没事,都不流血了,只是这块帕子算是毁了。”张日山走到她身边,将胳膊上那方被血污了的帕子取下来递到梁湾眼前。“你是不是伤糊涂了,帕子重要还是你的胳膊重要,别废话,快坐下。”梁湾皱眉看了看染了血的帕子,一把从张日山手里夺过来塞回了兜里,强压着他坐下来,拔掉他的外套,把里面衬衫的袖子整个剪掉,然后娴熟的用酒精棉球给伤口清创,还好伤口很长但不算太深不需要缝针,用纱布包扎好,又帮他把衣服穿好才算彻底放了心。“梁医生……有没有人说你包扎的很好看。”张日山反而是因为梁湾担心的神情感觉到了一丝愉悦,说话也变得好听了许多。“我就算包扎的好,也不想天天给你包扎,所以你,不许再受伤!”梁湾将东西收拾好装回包里,无奈地转过头。
自从她来到这里似乎张日山就不是胳膊受伤,就是腿受伤总之就是没有消停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前她不在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受了这么多伤,梁湾心里盘算着张日山从民国到到新中国建立这一路受的伤一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想着便十分心疼,不由得牵了张日山的手放到面前端详了许久。“我受伤总比你受伤好,医生要是受伤了,病人可怎么办?别担心我……你保护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我们有八爷一个累赘也就罢了,可不要梁医生也当累赘……”张日山盯着被梁湾牵着的手,说着不由得脸就红了,说话的方式也变得不干脆起来,最后还把齐铁嘴拎出来打镲。“你……话到你嘴里,老是到了后面味道就变了。”梁湾听完佯装生气甩开了他的手,便转身走到石碑旁盯着那满碑的文字,思忖自己好歹也是个医学博士毕业得高材生,但一到这种时候就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文盲似的;虽然此次的碑文倒不是什么奇怪的字体,毕竟南北朝时期以楷书为主,所以文字相对来说还是看得懂的,但就算看得懂上面的字,也理解不了其中的真正含义。
“青乌子……”二月红贴近石碑,抬高手轻触那顶端被破坏掉的墓志铭,用手指描摹,淡淡的开口道。“这是……青乌经……”齐铁嘴话没说完便整个人跪在石碑前,拼了命的膜拜,叩头的次数之多引人眼晕。“八爷……”张日山走到他跟前蹲下来,见齐铁嘴一个劲儿得磕头作揖自己的头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起伏,忍不住皱起了眉。“老八……你这是做什么?”张启山走到齐铁嘴身后盯着那碑文,又看了看齐铁嘴,倒真是对他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碑文到底是什么意思能让八爷一连九叩头,行这么大的礼?”梁湾把背包被回到身上,也蹲下来看着趴在赑屃面前直勾勾盯着石碑默不作声的齐铁嘴。“盘古浑沦,气萌太朴,分阴分阳,为清为浊,生老病死,谁实主之。无其始也,无有议焉……”齐铁嘴虔诚的叩完头还不算完,竟然诚惶诚恐的默念那碑文。“二爷……八爷这是做什么?”张日山凑到二月红旁边,还从没见过齐铁嘴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