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笑说:“不知。”便领着她去了同层的一个房间,离她的房间不过寥寥几步。乔林月不懂这公馆的构造,见不是昨日的路也不敢出声询问,紧了步子跟着走。
“到了,少爷在等您。”小丫鬟说完就退下了,乔林月忐忑不安地推门进去。
这是令徽的卧室。
他光着脚斜倚在烟水榻上,整个人陷进去,一改昨天的斯文高雅,透出淡淡的慵懒色气。
令徽没戴眼镜,瞧见人来了也不愿戴,招手喊她过来。乔林月一步一挪地靠近,他仍无法全然看清,将那双狐狸眼眯起来,眼尾都上翘。
乔林月再往前就怼到他腿膝了,正踌躇犹豫中,令徽坐起来微收了腿,将远一点的地方留给她。
他朝她扔了个眼风,歪着头说:“坐。”
乔林月怯怯地看着令徽,鹿一样的眼透露出不安,只得顺从地坐在那方寸之地。她背后是条桌,身前是他的腿,透过薄薄的裤子隐约看出些肌肉线条,又长又细,像女人的腰一样好看。
乔林月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惊了一惊,她不知道怎的能拿男人的腿和女人的腰作比。只是觉得两者有共通之处,一样的……有吸引力。
令徽看着她对自己的腿发怔,将食指含进嘴里咬了咬。猛兽可以很轻易地厮杀野兔,可是他更喜欢这种围捕的感觉。猛然起身在她额上弹了一下,笑说:“回神!”
乔林月下意识闭了眼,然后才感觉到额尖被弹。疼痛感不明显,她喃喃道:“好凉啊。”
令徽:“嗯?”
乔林月低着头摇了摇,不愿意重复。从令徽的角度能看到她颈后的白,是玉一样的青白,他搓了搓指尖,把那点心思强压下去。
令徽说:“之前上什么学,可要继续?”
乔林月道:“不曾上学,只是跟着父亲认了些字。”
令徽可有可无地一点头,其实她上不上学都碍不着什么,没话找话罢了。
见她越来越拘谨,手里的衣角捏得死紧,令徽轻轻笑了,安抚道:“你不必如此紧张,你是六姨太的外甥女,又比我小不了多少,喊我一声哥哥也不打紧。”
乔林月闻言瑟缩起来,头摇成拨浪鼓,连连推拒。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得此善待,但不知尊卑喊他哥哥是做不来的。令徽也不勉强,以后有的她叫,也不必急于一时。
一个缩着身子坐着,一个似睡非睡地斜躺着,令徽拽着她闲扯了一下午。大多时候是他问一句,她答一句,沉默一会再由他挑起话题。
天色晚了,令徽终于舍得放她走。说好了从外头聘几个老师来教她,然后送她进大学。乔林月不知怎样感谢才好,最后只说一定会报答他。
这句话逗笑了令徽,让他笑得唇都弯起来,真心实意的笑。这时候他才有点明白他爹为什么喜欢不聪明的女人,毕竟累了一天,谁也不想回来跟自己的女人斗智斗勇,她懂得小意讨好就够了。
乔林月回到卧室坐着,没一会一个丫鬟拎着食盒来给她送饭。看着眼前样样精致处处留心的吃食她的心都在抖,自她去见令徽,心里的狂跳就没停过。
她也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她一个孤女,也想不出金尊玉贵的令大少爷会图她什么。
乔林月坐着发一阵呆,也就释然。还是快些上学快些认识好人家把自己嫁了吧。她不图对方大富大贵,对她好就行了。
吃过饭乔林月去见了六姨太。
屋子里烟雾缭绕,隐隐有一丝甜。乔林月坐在凳上,六姨太一面抽烟一面跟她说着话。
“我听说,大少爷留了你一下午。”六姨太貌似随口一问,却又不是表面这般简单。
“不不不,我只是,只是……”乔林月生怕说错一句话招厌了姨妈,顿了好久方道:“少爷只是安排我以后上学而已。”
“呵,哼!”六姨太从鼻子里哼出气来,又说:“你都快二十了,有什么打算吗?”
乔林月小声说:“有。”
“哦?”六姨太来了兴致,脸上露出些玩味,坐起身靠近她问:“什么?”
乔林月不过才十九岁,说起以后掩不住羞,嗫嚅半天也没说出来。六姨太干脆替她说:“想在大学找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