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平乐睡醒时,日月不知已经过了几个轮回。睁眼就见到宋清章兴奋的大脸在自己面前晃,他一副激动的样子嚷嚷着:“我可以了,前辈。”
白平乐被他吵的脑瓜疼,面无表情道:“好了不起哦。”
宋清章矜持地压制了一下自己的骄傲,端正地捧着那根木棍放到她脚下,郑重其事:“前辈,请。”
这阵势,不知道还以为他邀请别人上的是什么宝马香车,而不是一根随手折下的木棍。
白平乐睡饱之后心情很好,她眯着眼笑看宋清章,然后手腕一翻,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片叶子。
宋清章有些茫然,细看出现在她掌心的东西,这才发现那其实并不是一片叶子,而是一片叶子形状的小舟。
“这是灵器,刚好承载两人。你引导灵气注入就可以催大它,再保持灵气循环,操纵方向。”白平乐轻描淡写道。
宋清章傻眼,勉强道:“应该…差不多吧,我试试。”
过程居然意外地顺利,宋清章感觉这灵器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他引导的灵气,一切都水到渠成,仿佛这灵器是为他量身打造一般。
白平乐在一旁默默看着,不顺利才怪,这可是她费了神识从宋清章的弟子印记中“借”出来的。赵荷看似晾了宋清章两年,却早早为他打下亲传弟子印记,并且在印记里留下入门礼。赵荷如此周到,如此看重,就算宋清章确实仙资过人也说不通,修仙界从来不缺天才。
赵荷心机深沉,他这么做说明宋清章此人定有独特之处,或许与天机有关。
几日的练习,让宋清章的脸上带了点憔悴,不过他眼里神光奕奕。他端坐在叶舟之上,半浮空中,沉稳道:“前辈,可以出发了。”
白平乐从地上起身,扯起不知何时被人披在身上的青袍,瞧了瞧他身旁刚好留下可以躺一人的位置,就睡眼惺忪地爬了上去。
增加了一人重量的叶舟猛地一沉,好在宋清章及时稳住。白平乐默了,冷静地问:“我很重吗?”
“没有的事。”宋清章云淡风轻地一笑,额际一点冷汗滴落,然后暗中咬着牙拼命让叶舟缓缓上升。
白平乐坐在边缘,双腿一下下在半空晃荡,让宋清章紧张地以为她随时会栽下去。好在这种事并不会发生。
叶舟一点点升高,直到山林之上,薄云之上,那是在地面上完全看不到的景象。山河其阔,朝日流金,凌驾于芸芸众生之上让人忍不住头晕目眩。
宋清章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忍不住问:“身居高处原来是这种感觉吗?”也不知是在问谁,或许是自己。
他下意识追随那人的身影,正对上一双饱含深意的眼睛,她很快收回目光,晃着腿,不在意地说道:“高处不胜寒。”
宋清章难得大胆的盯着她挪开的眼,浑身热血突然凉的透彻,那双眼里没有凡人的情感。
接下来一路两人都没有开口,他们本都不是善谈的人,于是一个认真的辨别方向驾驭灵器,一心两用;另一个认真的睡觉,不时拍飞试图搅她睡眠的飞鸟,也是一心两用。
这样行进了三天三夜,白平乐睡不下去了:“秋叶城很远?”
按理说,有灵器本身的阵法加持,宋清章只需动用少许灵气,注意方向,因此速度并不慢。否则,靠宋清章初出茅庐的水平,根本不可能驾驭承载两人的叶舟。更何况,宋清章提到过神翠山和秋叶城同属苍州境内。
宋清章指着他们身下的山头,“我们就在这里落下吧,然后走着进城。”
“为什么要走着进城?”白平乐很困惑。
“苍州秋叶城是凡人聚居之地,我们这样进城,恐怕会引起骚动。”宋清章耐心解释,他毕竟几天前还是个凡人,想问题也就更周到。
白平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肯定道:“就这样进城。”
“白前辈…”
“不用担心,听我的,就在你朋友家门口停下。”大概是宋清章无措的样子取悦了她,她也就好心多解释一句,“这灵器带有隐匿阵法。”
秋叶城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小城,宋清章紧张地驭着叶舟大摇大摆地从城墙上头飘了过去。城里今天格外热闹,街道上人群熙攘,各色车马轿子都向一个方向涌去。
白平乐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这些人大都在说太守之子即将前往东都迎亲一事。
宋清章的方向和这些人相同,最后他们在一栋气派的宅子附近停下。这里是偏门,冷冷清清,几枝萧索桂子伸出粉墙,散发出浓郁香味。他背起行囊,没有去大门,反而向外面的街市走去。
“我与这太守之子谢鸥自幼相识,那时我们二人的父亲同在东都做官,他俩政见相同,一拍即合,两家关系也亲密。”他追忆往昔,表情柔和,“我与他自小厮混在一起,也学着古人桃园结义,歃血为盟。后来,他父亲调至苍州任太守,山高水远,不复相见,算来已过了七年。”
两人在一家成衣铺子前停下来,宋清章笑道:“故人相见,不好太过失礼,麻烦前辈也换一身衣服,可好?”
白平乐可有可无地点头,跟着走进去。
这间铺子颇具规模,进去后男女左右分隔开。见白平乐跟着自己走进男装这里,宋清章无奈:“前辈,你应该去那边挑选。”
“我觉得这里就很好。”白平乐满脸写着麻烦二字。
一旁的小伙计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他赔着笑脸:“姑娘,这里的男装尺寸都极大,您穿着也不合身呀。”
“那就把它变小一点呗。”白平乐不解,这算什么问题,让宋*啥活都要干*小兄弟施法就行了,她能教。
“真不巧,铺子里的绣娘今日告了假,姑娘您看…”小伙计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