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神色冷淡地举起手,作势要抓人,见她瑟瑟发抖更往夜神那边靠拢,旋即压住自己的脾气,冷声道:“夜神大殿可是有婚约在身,若被你这小仙婢带坏了名声,叫我栖梧宫如何担当得起。”
一边说,那鸟眼一横,恨恨盯着锦觅抓牢对方袖子的手。
锦觅见他气势压人,垂下头,屁股一挪一挪,又靠回他身边,方才让他面色稍霁。
“久闻天帝为夜神大殿订立了一门婚约,却不知这天地六界之中哪家姑娘有此殊荣?”想是也看出这两人间又别扭又奇怪的氛围,鎏英识得眼色话锋一转,变了个话题。
却不知,又给自己挖了个坑,但见那夜神眼睫半垂,惆怅地幽幽道:“水神长女。”
“水神长女……这水神与风神不是至今尚无所出吗?”
便连跟着一块儿闲坐的忆如面具下脸色也是一僵,觉得若非鎏英顶了一个卞城公主的身份,非得给人打死不可——如此说话,若叫有心之人听见,定是要记仇的。
她斜睨一眼身侧与她保持一臂距离的男子,只觉这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鎏英怕是以后若有所求,定要被他磨上一磨。
润玉仿似感觉到她的眼神,无辜地回头一笑。
这般皮笑肉不笑的风范,反而让忆如想离他远一点,因此将鎏英差点儿挤下木凳,挤到一边火神怀里去。
“蛇姬,你作甚?”
救你小命——
忆如横了眼口无遮拦的鎏英,微微侧过身,让琵琶彻底挡住自己。
若说鎏英不识眼色,今日却有人更不识得,慈悲地将她话头接过。
“啊?小鱼仙倌,原来你的正宫天妃还没出生呐?——啧啧,这天妃呀,也太不给面子……啊!”
只闻得火神出脚如电,给了不识好歹的葡萄精一脚,见她吃痛惊叫起来时才从牙齿缝里挤出“闭嘴”两字。
锦觅不识他苦心,满脸忍痛,鼓起双腮,恨恨瞪他,偏偏思及两人相差甚远的灵力,只能憋住怒气,硬拧出一个古怪的笑脸来。
润玉见到两人相处,反而衬的自己更显寥落,轻叹一口气,万般无奈地调侃起来,“锦觅仙子说的不错,要是到时候我见到她,定要向她好好问上一问。”
“阿啾——”
话音刚落,忆如鼻子一痒,打了一个喷嚏。
见被吸走的目光又落到她身上,她心里暗暗发苦,怨念自己鼻子痒得不是时候。
她抬袖掩鼻,只做出一副娇柔的羞态,“奴家失礼,还望海涵——”
其实她虽被鎏英叫来,但在座无一人将她放在眼中。
两位上神自然是地位尊贵目下无尘,眼中容不得一个遮遮掩掩又无甚特色的小妖娘,而随侍的仙娥瞧着不是特别聪明的样子,哪里会一心多用,将心思从谈天说话里透出的八卦上□□,去关注一个默默无言的小妖。
此时被那个喷嚏引来关注,果见得葡萄精好奇地伸手:“姑娘,你为何脸上要带这样一个面具,不嫌沉吗?”
忆如低头一拨琴弦,咯咯发笑,“你看街上多少人修炼不精,身上还留着原型未化,我不凑巧,正好落到脸上,怕吓到人,自然要遮起来啦。”
锦觅马上化为一副甚为怜惜的模样,分毫不曾想她脸上有暇与乌石面具有何相干。
乌石雕刻不易,因此造出了面具也是个古朴板直的呆模样,挂在面上又丑又怪,若说唯一的优点,也不过叫仙神妖魔轻易看不穿罢了。
润玉止不住阵阵涌上的困意,双眼微红,温吞吞告辞:“这青天白日,正是好眠,且容我歇息片刻。”
鎏英见他移形换步间没了踪影,脸上闪过不悦之意,还是火神出面解释一句。
“夜神需司夜当值,白日里容易精神不济,还望见谅。”
待夜神走远,忆如才觉得心里悬着一块石头落地,双肩微微松开,低头拨了拨琴弦。
“即是有要事相商,今日时不凑巧,还是待来日我在为大家弹一曲,得一小乐吧。”
鎏英今日本就难得见她,临时起意将她叫住,此刻确碍于有事要与火神相商,与她却无干系,只得满脸不舍的见她离开。
锦觅双手撑住下巴,见那玄衣长发的女子袅袅婷婷款款而行的身姿远去,发间挂着的铃铛叮铃铃作响,眼馋片刻。
满脸困意的润玉隐隐听得铃声,浑身一机灵,直坐而起,掀开窗户瞧那女妖身形,不及多思弹指将一缕咒符弹到她身上,这才打了一个哈欠,双手交叠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