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玉珰摇素腰如束。束如腰素摇珰玉。宜更醉春期。期春醉更宜。”

屋檐下悬挂的风铃叮铃铃摇动起来。

“今日早起竟然看到了画眉鸟，原来正应贵客临门——”

忆如搁下水瓢，本想好好与鎏英调笑一番，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回去。

“哪里来的生人？”

润玉站在门外，见花架间的女子横眉竖目怒瞪过来才咳嗽一声，曲指在门板上扣了扣。

“在下受鎏英公主所托，过来向姑娘求借一物。”

“她怎么不亲自来？”

待那男妖走近了，忆如才看清原来是天上的夜神殿下。

小小的庭院中挂了无数盏灯笼，也不知里面烧的是何香料，引来无数散发荧光的飞虫围绕灯罩飞舞。

点点荧光或散落在花叶上，或于院中盘旋，这般景色与天界星河很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倒叫夜神赏得眉眼舒展，不自觉地露出喜爱之意。

“姑娘果如鎏英公主所说，颇精于莳花弄草。”

也不知这夜神是否久不见太阳，皮肤白的透光，整个人仿佛要化入夜色一般。

忆如重新拿起水瓢，在花架间忙乱地四处打转，一会儿浇水，一会儿松土，一会儿换花盆，一会儿拿起剪刀修剪枝叶，半点都没询问鎏英让夜神来借何物的意思。

若鎏英在此，会直接说。

但夜神此人，却始终半垂眼睑，仿佛稳坐钓鱼台上的姜太公在等鱼儿上钩——不凑巧，姑娘她不高兴做一条鱼。

其实倒是她误会了，天界花木俱是天帝仙力所化，栖梧宫的锦觅仙子出身花界，以红绳用灵力为引即可养出花木，两者都是依托法力仙术转眼即成，没有忆如此刻许多养护的法门，也未有如眼下这些沾有露水的鲜花俊秀风情。

他不过是贪看这般宜静宜动的景色，静谧的庭院中这些花儿叶儿轻轻打晃的姿态甚美。

忆如将一盆茉莉从地上搬起时突然腿上一疼，地上刚洒了水，当下人往后一仰就要摔倒。

“小心！”

哗啦！

夜神拉住她手腕，另一手支在她腰后虚虚一扶，待她站稳后立刻后退三步，低头轻声训斥一声。

“魇兽顽皮，惊着姑娘了。”

魇兽嘴上叼着一颗莲子，圆圆的鹿眼睁大，无害地晃了晃脑袋，小小短短的一茬儿鹿角也跟着晃了晃。

忆如蹲下身拢起被踩中一脚的茉莉，见花枝已经耷拉下来，懊恼地发出一声低呼。

巴掌大的新花盆举到她眼前，润玉温文一笑，开口询问：“不知能否冒昧向姑娘讨这盆花？”

她接过花盆，重新栽进去，拿花剪小心修整完踩伤的枝叶，心疼万分。

这盆花已打了花苞，马上就要开了，现如今能不能养活还是两说。

“茉莉不值钱，夜神什么名贵花草没见过，要这样一盆又伤又贱的花作甚？”

“喜爱之物在眼中怎可论贵贱？”润玉深吸一口气，不自觉赞叹道：“色入三江重，香含百越清，我很喜欢。”

左右不过一株茉莉，忆如咬唇想了片刻，对润玉吩咐一句，“稍等。”便转身跑回了屋里。

待院中无人，润玉勾起食指，敲了敲魇兽的脑门，无奈地叹了句，“你啊……怎么偷偷跑出来了？”

魇兽自不会回他，呦呦叫唤两声，饮了两口庭院水缸中的清水，又无忧无虑地跟在润玉身后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

待她再出来时，扬手抛出一个荷包，双眉一挑，一副不耐待客的模样，催促道：“鎏英叫你来借什么？”

“灵芝——鎏英公主对在下说过，魔界之内恐怕只有姑娘才能种出灵芝。”

喝!真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