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永安与杜衡将陆云衣偷了出去,临走前,陆云衣将一封信交给杜衡,此时她正穿着她的衣裳。“多谢你,这封信我走后你再交给我爹,免得他为难你。”她说。
杜衡与她相拥:“我没事,你别担心,倒是你,此去万事小心。”陆云衣哭着又笑:“若有一日我爹不气了,我还会回来的。”她放开杜衡,与她们道别,又朝陆老爷的书房叩三个响头,才与东方永安离去。
门开了,护院瞥一眼小姐还坐在屋内便让她们去了,两人快步走过庭院,没发觉树后隐着一道黑影,默默看着她们,等她们出了园子转身往陆老爷书房去。
城门口牌坊下,杨峥已经等在那里,焦急地四下张望,忽眼一亮跑过来:“云衣!程秀!”前两日他收到私奔的口信,虽说吓了一跳,但陆云衣都敢为他抛下一切,他本孑然一身又有什么好顾念,今日早早收拾了,借故出来等在约定之地。
“峥哥!”一路上眉头紧锁,忐忑不安的陆云衣见了他终于喜笑颜开,跑过去。
东方永安问:“往哪里走你们都想好了?”二人点头,她道,“那就快走吧,路上不要停,天明以后再休息。到了落脚地,方便就给我们来封信报个平安。”陆云衣又拉着她再三感谢,说将来有机会一定报答她们。她笑:“我可不要什么报答,到时生个大胖小子让我做干娘就成。”
陆云衣羞红脸:“你跟杜若那混丫头一个样,我不与你嘴贫,我们走了,杜衡与蓝沅就交给你,莫让父亲为难了她们。”
“放心吧。”东方永安催促,就她看过的电视剧里总有反派死于话多,逃跑也死于话多的让人抓肝挠肺的情节,她可不想亲身经历一回。幸而杨峥也不再废话,拉起陆云衣就走。
目送他们离开,东方永安心下正要松口气,忽闻黑夜里传来哒哒马蹄声,顿时脸色一变,暗叫一声‘不是吧’,回头就见两条火龙向这边飞奔而来。来人高喝:“站住!”一边策马越过她拦住杨峥与陆云衣的去路。“你们好大胆子!”正是陆老爷亲自来拿。
火把扫过三个人脸上,陆云衣害怕地躲在杨峥身后,东方永安心里想的却是,坏事果然做不得。
三更半夜,夜深人静,本该陷入酣睡的陆家大院今夜灯火通明,陆老爷站在台阶上,一脸寒霜,两条火龙在他身侧排开。台阶下跪着十来个丫鬟、小厮并老妈子,包括陆云衣与杨峥,架势可比县令府审案大多了。
“怎么办?我爹会杀了我们的!”陆云衣颤抖得话都说不利索,陆老爷虽然宠她没错,但也绝不允许她做出如此有损陆家颜面的事。她不安地抓住杨峥的衣袖,透过衣袖杨峥能感受到她止不住的恐惧,他说:“别怕,我不会让他们伤你一根毫毛,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陆云衣道:“笨蛋,我担心的就是你啊!”
就见杨峥抬头挺胸道:“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请陆老爷不要为难云衣、程秀、杜衡她们!”
陆老爷冷笑:“你别急着找死,你以为敢拐带我陆家的小姐,我会放过你?”
他越是笑,陆云衣越是心惊肉跳,慌忙喊道:“别听他的,都是女儿的主意,父亲要罚就罚我。我是陆家大小姐,峥哥不敢违逆我,她们都不敢违逆我,要怪就怪我一人,不关他们的事!”
陆老爷不理会她,径直走到东方永安与杜衡跟前,她二人正被陆家护院架住,不能动弹:“看在严先生的份上,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但我不希望再在陆家看见你们!”
杜衡弱弱道:“您打算怎么处置陆姐姐和杨哥哥?陆老爷我求求您,他们是真心喜欢彼此,您就饶了他们吧。”
“闭嘴,你们若再敢多言一句,别怪我不顾情面。”他回头吩咐护院,“将她们连夜送走,不准她们再来!”
两人被护院架出陆家,山路上,东方永安道:“几位辛苦,我们自己回去就是,不劳烦各位。”护院将她们丢下返回。杜衡望着陆家大院的方向担忧道:“这事恐怕不能善了!不若我们去请先生来说情。”又为难,“可这是人家家事,先生怎么管得着?”
东方永安揉揉自己酸痛的肩膀:“虽说不是件小事,但陆云衣总是陆老爷亲闺女,他不会把她怎么样吧。就是杨峥,那陆老爷再凶狠也总不至于滥用私刑,草芥人命。”
杜衡急道:“姐姐你不懂,大户人家最讲究的就是规矩,最要的就是脸面!杨哥哥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真有这么严重?”
杜衡面色凝重地点头。
再说陆家大院,陆老爷已经命人抬来铁板凳,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拿着手臂粗的棍子候在两边,棍子上布满倒刺。这要是一棍子下去,连皮带肉都得起来,用不了几下人就没用了。陆云衣面色铁青,惊道:“父亲你拿这个做什么!”
陆老爷命人将杨峥架上铁板凳:“敢拐带我陆家大小姐,这两条腿我今日就给你废了!”说罢命人开打,两棍子下去杨峥背上就渗出血迹。
陆云衣顿时奋力挣扎起来:“爹我求你不要打他,要打就打我!都是女儿的错,是我喜欢了他,是我要他带我走,根本不关他的事!”
杨峥忍着痛道:“不,不是你的错,是我喜欢你,要带你走,是我的错,是……”再两下他痛得说不出话来,只咬紧牙,额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尘土,火把噼啪。夜寒霜冷,风铮如鬼啸,将火把的温度也夺去。